黑球落入底袋。
单杆满分147。
老板和看客早已围了一圈,在黑球落袋时发出满堂喝彩。老板喜气洋洋地说:“我就说了吧,高手在民间!来来来,开奖!赌输的自觉点掏钱!”
雨已经停了。
雨后街道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水雾。
叶秘书急匆匆地走过来,递来一个袋子:“贺总,您要的东西。”
他又看向陆什,笑道:“小陆,长这么高了。”
陆什露出笑容:“叶哥,工作忙吗?”
叶秘书道:“还好还好,赚钱养家嘛。”
贺开听着两人说话,心中有种莫名的怪异——他的小男朋友,好像和任何人都能聊得来,除了和他。
他虚握了一把陆什的手腕:“上车吧,天冷。”
袋子里是两个热腾腾的煎饼馃子,香味弥漫在车里,勾人食欲。
“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家,每周都要绕路去买,还记得吗?”贺开说,“不是饿了么,快吃吧。”
陆什确实饿了,吃了两口后抬头:“您不吃吗?”
“我喜欢看着你吃。”贺开说完,又道,“我有点难受,吃不下。上周一直在忙,有些酒又不能不喝,胃一直疼。本来见到你后好一些了,但你又气我,去跟别人吃饭,就又疼得难受了。”
说了这么一大通后心里舒服了些,他笑着又说:“你喂我的话我就吃。”
陆什皱了皱眉,问:“吃药了么?”
“吃了,不然怎么有力气去拆散你和那个美术生。但现在药效好像又过了。”贺开叹了口气,略弯着腰,掌根抵在上腹压着,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刚才他走之前,问你去不去看他演的话剧,什么意思?你不许去。”
“我说过那只是一顿饭而已。”陆什道,“去医院看看。”
“明天一早要出差,我想休息。”贺开抬起冷汗涔涔的脸,笑眯眯地问,“小崽,你是在关心我吗?”
陆什冷淡地说:“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去。”
车里陷入沉默。
贺开想着,虽然是为了尽义务,但陆什其实对他并不差。陆什只是不会对他袒露情绪,需要靠他自己去猜,猜对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两年了,他渐渐摸出了一点门道。
比如今晚,陆什似乎心情不错,做爱途中和在餐厅里时,他一共吻了对方五次,五次都没有遭到拒绝。
比如他出差前一天,陆什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错,那个浅尝辄止的离别吻便是明证。
有了对比,那么,两周年纪念日那一天,陆什的心情很差很差,不但拒绝了他的吻,拒绝了他的触碰,还摘下了戒指,连呼吸都是冷冰冰。
“两周年纪念日那天,你心情不好,为什么?”
陆什并不抬头:“忘了。”
贺开一股脑往外倒酸水:“你和叶秘书很熟?你叫他叶哥,你都不肯叫我哥,你还对他笑。明天我就给他升职,让他有多远走多远。我重新找个五六十岁长得丑的来给我当秘书,我看你还……唔——”
陆什把最后一口煎饼馃子贴在贺开嘴上,语气平淡:“贺先生,一大把年纪了,不要动不动瞎吃飞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