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美景中,他十分煞风景地说:“任大人的意思是,我不该回来,更不该和太子争执,引火烧身?”
任端上前两步,无奈叹气:“周大人,你既然远赴北疆,何必回京?我……”
他想说自己那封信,说到一半,又想起是匿名去信,连忙停住,换了个话头:“我实在不忍看国之栋梁受难!”
中宗顿了顿,回头看向他。
虽已年近三十,他看起来仍旧年轻,北疆的几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眉眼平静,似乎仍盛着年少气盛的光彩。
“太子?”中宗笑了笑,笑容渐冷,“他算个屁。”
任端目瞪口呆,听出他话语不善:“你想作甚??”
“我想作甚?”中宗冷冷道,“我倒想知道太子想作甚。我在北疆七年,他在京城逍遥自在,全天下人的苦难、我们北疆的苦难,他知道个屁!这时候倒来寻我的麻烦?”
两人目光对视,任端看着对面的青年,若只从神情来看,几乎看不出他半分波动,可那语气……
分明几欲将太子剥皮拆骨!
任端气息越来越粗重,怔怔盯着他,忽然发出一声颤抖的低吼:“你想做什么?!你、你要造反?!”
中宗沉默以对。良久,他才道:“竖子无为,如何能叫做造反?高祖皇帝登基时,也是造反吗?”
任端厉声道:“盛主倒行逆施、高祖是人心所向!”
“陛下百年之后,太子何尝不是昨日的盛主?”
中宗说完这句话,拍了拍任端的肩膀,温和道:“任守正,你不用担心,今日你与我说这番话,我会记在心上。陛下将来之事,谁能说清?太子殿下若真是明主,说不定我还会辅佐于他呢。”
“你……你不怕我泄密?”
中宗叹了口气:“任大人,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任端不信。
是他想岔了。在北疆煎熬数年,与北狄争锋相对的掌控者,怎么会是一个单纯无害的绵羊?
他就不该来找这家伙!
几乎同时,中宗补充道:“我与任尚书亦是旧识,尚书大人多有关照,我铭记于心……太子殿下应该也是铭记于心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幕再次出声:
【任端此前一直只是出于为国为民的考量,才试图帮助他。然而中宗和他的预料总是有点差别的……太子带人冲进将军府时,中宗一没有离京造反,二没有隐姓埋名离开,反而在家里等着他呢。
虽然中宗后来一直表示,他只是不想在弘安帝死之前就开始搞事,但……up并不相信,演戏已经是周某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技术,他嘴里说的话,当然也是不能信的。】
怀乐驹站在天牢前,回头看了一眼监牢的大门。
他沉默地听着天幕的声音,一切都好像和天幕对上了。
而那个叫周涉的纨绔……
他想不通,为什么未来的自己,会听命于一个,自己完全看不上眼的人?
即使天幕上的周涉,确实与此刻的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好啦,今天的内容先讲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下一回咱们接着讲中宗与太子斗其乐无穷,提前谢谢大家的三连~】
怀乐驹思忖着,一辆马车缓缓停到他面前。
他走上马车,撩起车帷,透过小窗,只见一行行缺胳膊少腿的字轻车熟路地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