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重重用力,周涉用尽全身力气,将程荣死死按住,肾上腺素飙升,短暂的时间里,他几乎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身后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周涉也记仇,还记得这家伙往死里整他的往事,两个人都半点不留手,拳拳到肉往对方身上砸。
名为切磋,实为报复。
程荣力气大,周涉则是个耐力怪。等到程荣终于不再挣扎,周涉从程荣身上爬起来,反手擦过嘴角。
他的嘴唇有些破裂,微微渗血。
手掌止不住地颤抖,一场斗殴后,上面布满了细密的伤痕。周涉猛地握紧拳,制止住不受控制的抖动,强装镇定。
他只觉得手已经不是自己的,腿更不是。大腿一阵抽痛,那是先前的箭伤,裤腿渐渐濡湿,将深黑的长裤浸出一片水痕。
该死的怀乐驹!
周涉在心里给怀乐驹又记上一笔,喘着粗气问:“服不服?”
两人头发凌乱,衣衫散乱,不像是同僚,更像打仇人。
程荣从地上撑起半边身子,周涉低头一看,立刻捏起拳头:“还来?”
“……”程荣无语地盯着他,半晌手臂一松,重重地倒了下去,瓮声道:“算你厉害,大夫呢?”
周涉同样脱力,用手背抹去汗珠,单手撑着高台一跃而下。围观的士兵们已经看呆了,默默看着他推开人群,顺畅地让开一条路。
他自觉非常冷静,一瘸一拐地往人群外走,身后有人冲上来拉住他的手:“大夫,给他也看看!”
周涉被这一拽,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刚才喧哗的演武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刹那间一片寂静,直到他两眼一黑,才有人惊呼一声:“大夫!!!”
大概是熬夜熬得太狠,周涉头晕得厉害,无瑕顾及外面发生了什么,任由大夫抱着药箱冲上前,开始给他清理创口。
程荣驱散众人,蹲在周涉面前看着他。
“你坐在我面前干什么?”周涉睁开眼睛,硬邦邦地问。
程荣见他意识清醒,连忙往后一退,格外尴尬:“你说你,你伤没好,干嘛非要打这一架呢?”
周涉:??我受伤的时候,你不是在吗?
他险些气笑了,扯着嘴角,阴阳怪气地说:“程大人贵人多忘事,倒也正常。”
程荣:“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他想了想,想到天幕的用词,挑了个比较顺口的:“有点绿茶。”
话音一落,周涉的脸色当场黑了。
他反思了一下,自觉有些不妥,改口道:“……我没有骂你。”
周涉懒得和他计较,伸手取过自己的衣服,随手搭在臂弯里,仰面道:“下次不要找我打架了。”
程荣纠正:“是切磋。”
说完他都觉得心虚,挠了挠脸,补充道:“你挺硬气。”
刚才裤腿撕开,那满腿的血,看得他都肉疼,再一看周涉满不在乎的表情,他只能说一声佩服。
周涉扯扯嘴角:“多谢。”
身前一亮,程荣终于从他面前走开,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空地上:“昨天也要谢你。”
谢?
周涉差点笑出声,谢他还打得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