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行不是普通人,他是文物局一级监管对象,我先前留在白泽街,主要也是看守他。”
“这么严重!”长青大吃一惊,真是看不出来。但脑中突然冒出一条线来,隐隐约约好似能将之前散落一地的珠子连起来。
他一下子坐正了,反问:“为什么?”
“你知道‘0714’盗墓团伙吗?”屈黎望了眼后视镜,突然朝左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一下子驶入左转道,手机导航的女生温柔唤道:“请行驶在中间两车道,切勿左转。”
“您已偏离,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长青,系好安全带。”
“我系好了。”长青全心挂在问题上,并没有关注着几声警告。“有所耳闻。”
‘0714’盗墓团伙乃是华国建国初期处理的最大的一桩盗墓案。该团伙狡诈至极,十年间趁政局动荡,与外商勾结先后盗掘了上百座地墓,期间还在江南一带以“江南文化研究会”的名义活动,发表极具误导性的论文资料,引导官方考古方向。
那段他们一手遮天的日子,基本就是华国文物保护的至暗时刻。
直到文物局建立,将其全部逮捕归案,那日便是“0714”。
屈黎:“但当时遗落下了一些老鼠——他们团队里的‘卖米郎’一直没有被抓到,藏得极深。我们追捕多年,最后确定嫌疑人是……”
车子又猛地一拐,长青拽着安全带的手指发白。
他与屈黎异口同声道:“张行。”
心如擂鼓,长青抓住了好多灵光。但很快,车子又是剧烈的拐弯,这次力气空前的大,直接将长青抡到车窗上,所有思绪也都随魂一起被甩了个七零八落。
“没事吧!”屈黎声音急迫,不断望向后视镜。“有车跟我们,拉好把手。”
长青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早已偏航,驶入城野农田。而车尾后处,一辆无牌越野正紧追猛赶,几乎要咬着他们的车屁股。长青死抓着头顶把手,尝试回头去看后车的人,但无果。那车前玻璃一片乌黑,绝对经过特殊处理。
屈黎在踩油门,后车也踩,两车完全拉不开距离。车体相互碰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制动声。和引擎加速的声音相互交融重叠,刺的人耳膜生疼。有那么两秒,越野已经并上了长青这侧的后车门,长青从窗户都能看到两车间滋啦啦的火星子。
“坐好了。”屈黎沉声低吼道,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他们的车如箭一般窜飞出去,瞬间便将后车拉开。但很快,后车也蹿上来,穷追不舍。
车速已经快到长青被惯性按死在了车背上,车前的所有都变成了晃影,好像死亡正如影随形。
但又是一瞬间,屈黎猛地踩上刹车,整个车身向一沉,长青也随之被甩向前方。眼冒金星,他本不晕车,但眼下这场折磨再不结束他恐怕是真要吐了。
车子虽然俯冲,但是却被把控在翻与不翻之间,最后稳稳当当地减下速,于前方一条小岔路猛地右拐弯,柳暗花明的顺利汇入城市车流。
反观后车,因为他们的突然减速而避之不及,直直往前戳去,在农路上冲出去老远,在减速返回时,长青和屈黎的车早已不见踪迹。
那越野车上的黑衣人急促喘息,按住耳麦:“任务失败了。”
而耳麦对面,幽幽一道混杂电流的奇特声音,直接让这个黑衣人面容血色尽散。
“废物,滚回来领罚!”
*
长青恍若从水池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他看着身边遵守车规,缓慢行驶的车流,方才发生的一切倒像是在做梦一般。
“我靠。”长青实在忍不住爆了声粗口,他后知后觉的全身都闷痛,手掌更是被安全带勒出了淤血,分不清是疼痛还是方才紧张的后遗症,颤抖个不停。
要是屈黎车技烂一点,他们都要栽跟头,怕不是会随了林季良那辆警车的后路。
回头看,那辆黑色无牌越野消失了。
“那车是什么时候跟上的?”长青问。
“很早,应该是从我们出局大院就跟上来了。”屈黎眉头锁的能夹死几只蚊子,他额头也布满了汗,但神色还是不变:“我先前尝试甩了一路,没甩开。”
这样说,长青才反应过来之前那几次猛转弯是事出何因。
敢情他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屈黎和后车已经演上了《速度与激情》。
长青平稳呼吸,望向屈黎:“你觉得是谁?”
他怀疑是那群人的动作,未曾想屈黎说出一个他从未想过的答案——“周副局。”
“他吗?”长青整个人差点从车椅子上弹起来:“周副局这……”
太出人意料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文物局有内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