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审讯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所有人都耗着,不爽是很正常的情绪,连本该开口稳定人心的屈黎都在旁边紧皱着眉,一言不发。
长青心里微动,叹了口气意识到眼下只剩一个解决办法了。
他轻拍了拍屈黎放在麦旁的手背,道:“让我和她单独聊聊。”
单独聊聊并不合规,但屈黎用职位担保,争取到了他和长青两人审讯。长青在屋内,他在屋外。
审讯室的灯光打下来,自长青走进来,杨新叶的表情就不再自如,她死死盯着长青,像是一头被禁锢的野兽。
甚至长青还没开口,她就率先道:“怎么?他们没有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本意是挑衅,未想长青微撩起眼皮,认真道:“谢谢关心。”
他因为虚弱,每个字句都吐得温柔,叫杨新叶蓦地被噎了下。
长青坐到女人对面,眼神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却不说话。
杨新叶被看得发毛,下意识往椅子背又靠了靠。
长青垂眸,在抬眼时眼底平静而又暗潮涌动。
“是山祖派你来的吗?”他问,眼神澄澈,似乎很在乎这件事。
杨新叶闻言,眯起眼,神秘莫测道:“背叛者,山祖一直在注视你。祂已经发怒了,你逃不掉的。”
“那我要怎么才能得到祂的宽恕……”长青虔诚地垂下头。
“若你交出玉佩,自然能得到山祖的宽慰。”
“是吗?”
“来吧,将玉佩交与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奇异,听起来像是在一个玻璃杯中回荡似的,有着重重回音,撞击着长青的耳膜,几乎也要占据他的大脑。
可是。
“你骗人。”长青却像是如梦初醒般话锋一转,反驳道。
杨新叶的眼微微瞪大了,下意识接道:“我没有……”
“你有。”长青突然抬起头,神情认真地看着她。“我没有背叛山祖,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缓慢说着,说完站起身,慢慢走近杨新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莫名道了句:“抱歉。”
没待所有人反应,直接抬手——
“你要干什么!”杨新叶和屈黎同步有了反应。
杨新叶被手铐铐着,动作连带着手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一玻璃之隔外的屈黎直接往前冲了两步,但很快止住了步伐,他知道长青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长青直接掀开了女人衣领的一角,看到光洁如初的皮肤眼神一黯,心里的猜想已然得到了验证。
他手指触电般,将衣领甩开,在抬眼时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有些凌人。
他一句句逼问道:“你真的知道山祖是什么吗?”
“你知道我身上那些伤又是什么吗?”
“你又真的知道玉佩是什么,又有什么用吗?”
“你不会知道,”长青等了会没能等到回答,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因为这些都是别人教你的,对吧?”
在进来前,他便让屈黎去调取了这个侍女的信息。不出所料的,她祖上三辈都是康江本地人,连本地都没出过,更莫说去过绵州。而她的身上,也没有被鳞摧残的痕迹。
长青记得,她在拉开他衣领,看到鳞的表情。
不是惊讶,不是习惯,而是蔑视,那是一个“正常人”对“异常者”的优越感。
但是真正让长青起疑的还是她之前说的一句话:“山祖的神赐。”
自入门开始,他便一直用语言引导她以为山祖是神,而她也一直顺着走了,丝毫不觉得有异样。
但其实问题就出在这,山祖其实并不是神,长家村村民也不会用“神赐”去称谓山祖。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只能是对长家村一知半解的人。
被这串联环问题逼问,杨新叶沉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