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着月光,长青瞧见正下方完整的村落。
到了。
就是这里。
断崖前,月光如瀑布倾泻。
一排五彩旗穿成一条绳子,拦在崖前。
“入口大概就在这附近,我们分开找,不要离得太远了。”
长青冷静道:“注意脚下,这湿土容易脚滑。”
约莫半小时后,屈黎率先找到了一个入口。
那是一块石板,藏在草丛中,很不显眼,若是平常肯定扫一眼就忽视掉了。但此刻,它成为此地最大的异常。
屈黎确定石板能够移动,下方有空间便收手,回头去找长青。
隔着草丛,他一眼瞧见长青靠着棵树干,俯身扶着膝盖,头低垂。
“长青?!”屈黎心一颤,顾不上发出动静,用气声唤道。
夜太静,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长青的耳中。他摆摆头,摇摇晃晃地站起。
随后被赶来的屈黎一把抱住:“你怎么了?”
长青吐出口气,倚着屈黎也不使劲,准确说,他也没劲可使。
“没事,可能低血糖了。”长青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面颊,用力眨了眨眼。
“我身上没带糖。”
听到屈黎显然懊恼的语气,随口扯了句低血糖理由的长青有些心虚。
他忙轻松一笑,站直身子:“好了我已经缓过来了,你有发现吗?”
“有,那边有个入口。”屈黎喉结上下一划,发觉怀里残留的余温竟然也是冷的。
他二话不说脱下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蒙头披上长青的头。
长青隔着布料唔唔几声:“别……”
这大冷天的。
“我不冷,你身上太凉了。”屈黎回绝道。
长青从温热的衣服中探头,看到屈黎身上有两件厚衣服,才不作声了。
其实他不是低血糖。
他也不冷,反倒很热。
身体内里热的仿若要自燃一般,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
这是鳞的“杰作”,它平息了整整两月,终于抓住了他的破绽,席卷重来了。
长青提防了一整天,终究还是没逃过。
子时的夜风,也是第一把助燃的风,瞬息吹起他身上如野草般的鳞,燎原。
他忽地懂得子时这条禁忌的缘由了。
长青强压下喉口翻涌的血腥,佯装正常,心底暗自和鳞较劲。
事已至此,他们的行动再不许回头。
只希望——
长青悄然按住兜里的东西,这小香囊能多撑一会儿。
那石板不重。
长青确认后,屈黎便挡开他,一人抬开了这道门档。
伴随一阵狭隘尖锐的风鸣,一个漆黑的入口出现在两人眼前。
长青和屈黎相视一眼,屈黎打开头灯,打头阵先行下去,长青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