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试。”
席倾抬头,看见谢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茶几旁,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冷意。
所有人的动作和说笑都顿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谢年。
谢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淡了些:“她说不用。”
她直直地看着那个拿指甲油的女孩,问:“还有事吗?”
空气微微停滞。
孟千钰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打圆场:“哎呀,试什么试,回去自己慢慢涂嘛!”
她转头:“席倾,喜欢这个颜色吧,我给你的那份也放了,嘿嘿,我一看就觉得跟你特别搭。”
席倾的目光从谢年没什么温度的侧脸掠过,下了孟千钰给的台阶:“谢谢,很漂亮。”
说完,又看向编发女孩:“不用了。”
那女孩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讪讪地放下了手,小声嘟囔了句“好吧”。
话题被孟千钰迅速引开,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谢年在席倾身边的空位坐下,身体向后深深陷入沙发里,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她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低气压。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毫无预兆地站起来。
“走了。”
席倾也站起来,跟上她。
孟千钰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没有多问一句客套话,利落地安排好了快艇和随行人员,将她们一路送至船舷登艇处。
小敏阿姨的车安静地停在码头原处。
两人拉开车门坐进去,熟悉的内饰和气息将一切海上的浮华与躁动隔绝在外。
“派对怎么样?你们没有喝酒吧?”小敏阿姨启动车子,一边随口询问。
谢年没说话,看窗外飞速流过的夜景。
“挺好的,很热闹。”席倾平稳地接过了话头,“只喝了一点,不多。”
小敏阿姨点点头,又从后视镜里飞快地瞄了一眼谢年紧绷的侧脸,然后伸手将车厢内的音乐声调低了些。
没有人再开口,车内陷入沉默。
席倾安静地坐在一旁。
好半天,她微微倾身,从车载小冰箱里取出一瓶谢年常喝的苏打水,拧开瓶盖,递到谢年手边。
“喝点水吗?”
谢年眼皮微抬,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又阖上双眼,丝毫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席倾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后收回来。
她自己喝了。
已近凌晨,街道上的车辆稀疏,路灯在车窗上拉长出一道道流线型的光影。
小敏阿姨把车子驾驶地匀速又平稳。
席倾靠在椅背上,任由倦怠感一点点涌上来。
就在快要放空自己的时候,身旁的谢年忽然极轻地咳了一声。
席倾转过头。
谢年依旧闭着眼,仿佛那声咳嗽只是无意识的生理反应。
车内光线吝啬,只有窗外流转的路灯偶尔掠过,在谢年身上投下片片流动的阴影。
她微微侧头,五官轮廓大半隐没在昏暗里,模糊不清,唯有肌肤透出冷玉一样细腻却疏离的微光。
像一帧美丽却不近人情的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