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叶”
提姆的指尖在发抖。
他听到了粗粝的奇怪声音,好半天后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里不是什么刑室、密室,而是一间收藏室。
大片大片的皮囊被装裱在墙面上,从棕黄色到黑色,再到各色混杂,绵延不绝填满了墙面的每个缝隙。
厚重油脂燃烧的腥臊臭味在提姆的鼻尖萦绕。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想过斯塔格是怎么起家的吗?】
人们当然知道斯塔格起家于那个远嫁而来的医学天才英国,但她的临床医学究竟如何研发医学的,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才对——
庄园奴隶主有足够多的实验体。
‘美洲可没有白人诶。’
系统惊诧地说道,好像事到如今才发现提姆有多愚蠢似的。
要知道其余的肤色可不会被当做人看,他们的“被消耗率”一向很高。
提姆无言地咬破嘴皮,丝丝的铁锈味缓慢渗入口中。
当所有细节在脑海中串联成型时,提姆喉结难以自控地不住滚动起来。
好恶心。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丝绸地毯尽头的空棺面前,铺满天鹅绒的棺材里果然有支百合花。
他转头看向身旁死不瞑目的男人,男人有张和莉莎·普尔曼相似的死亡仪容,都是脸色苍白嘴周血红的小丑式面容。
提姆轻轻合上了对方的眼睛,对方的肌肤果然温热而充满弹性。
约翰·普尔曼就是这场以家族为单位的家族屠戮凶手。
提姆没有猜错他的目的地和手段,但剩下的部分却错得离谱。
“朱丽叶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身后的蜘蛛侠和芭芭拉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你推理出了全部真相?”
“推理?”提姆喑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有人证物证、也无法找到任何凶器,倘若在法庭上的话绝对无法定罪任何人。我这不是推理。”
说到最后他的手死死拽住胸口制服,张大了嘴巴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好像有什么人扶住了他,他没有在意,缓慢而颤抖地说道:“我不是什么侦探,所有答案只是基于妄想罢了。”
提姆躲开身旁人的搀扶,像马戏团开场前的主持人一样挥动着双手。
“女士们先生们,”他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现在我将隆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人物,他叫约翰·普尔曼,是莉莎·普尔曼的丈夫,也是斯塔格家族惨案的真凶。他是罗密欧的忠仆鲍尔萨泽。”
“忠仆?这又是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
是的,疯话。
少年笑得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连腰都笑弯了下去。
“我真蠢,我早该把注意力放在改编剧本上的,因为那根本就是封遗书。”
他神经质地自言自语道,摇摇欲坠到仿佛自己要躺进空棺里。
“你是在说《罗密欧与朱丽叶》新编?迪克给我看过内容,很疯狂。”
“哈!这就对了!因为这是忏悔录。”
提姆嗤笑了一声,他突然停止了颤抖,重新抬头时眼里带着超乎寻常的平静。
“她认为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孽,却又对莉莉·莱特怀揣着难以磨灭的怨愤,所以故意把朱丽叶扭曲成抛弃她的加害者,又以最恶毒的言辞刻画自己的丑恶嘴脸。”
提姆面无表情地诉说起了自己的推理。
“她?”
“莉莎·普尔曼,她是戏剧的金主,也就是罗密欧。”
诶?
少年拾起空棺里的百合花,低头嗅闻了一下却什么都没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