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点亮了狭长的走道,步行数十步,尽头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小屋子。
曹学良依次將屋內四个角的烛火点燃,照亮了屋內的桌椅以及各色道具。
江元音环顾了一眼,的確是准备齐全。
曹学良拎著提灯,冲夜七道:“那老奴就不耽搁班若神医忙活了。”
说完看向江元音,安抚道:“班若神医医术不输宫中御医,公主殿下不必太过担忧害怕,老奴就在门口候著,绝不会放任何人进来干扰的。”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神医妙手,皇上和公主殿下定皆无恙。”
江元音抿唇,惶惶然地点头。
曹学良这才提灯离开。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她才敛了那份惶然之色,看向夜七,直接戳破道:“夜七先生在柳州兰城声泪俱下地追寻师父班若的下落,到头来,是戏耍眾人的一齣戏?”
“我究竟该唤您『神医班若』还是『夜七先生』呢?”
夜七自顾自地在椅子上落座,没好气道:“要不是看你帮我寻到我师父,圆了我一桩心愿的份上,你这般同我说话,我定不搭理你。”
他抬头瞥了她一眼,拧眉更正道:“我在兰城何时声泪俱下过?你莫在我跟头胡言乱语。”
江元音闻言,一颗心安定了不少。
夜七果然就是夜七,不是班若。
他说她帮他寻到了师父,他对她当无恶意。
她在他身侧落座:“是我失言,夜七先生勿怪,但任谁遭此一事,都难免讶然不解。”
夜七自己倒了杯茶,又目光询问江元音要不要,感慨道:“我说你这一家人怎么这么遭人恨,个个身上不是毒就是蛊的,原来是得罪了外面那位活阎王。”
这熟悉的调侃让江元音彻底安心,配合得自己拿了茶杯递过去,紧声问道:“夜七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七喝了口茶,回道:“你夫君派人去雾月山寻了我,说你为我寻到了师父的踪跡,我见到了师父,原来……他真的没死。”
他眼里有雾靄,分不清是难过还是悵惘,又似糅杂著些许的自嘲。
江元音瞭然。
原来齐司延竟暗中做了这么多的安排。
他派人去雾月山寻了夜七,还將找到班若的“功劳”按在她的身上。
她顺著他的话猜测分析道:“所以夜七先生已经见到了班若?是班若让你入京的吗?”
其实她觉得这会是齐司延的主意,可又觉得以夜七的性格,是不会听从齐司延的安排的。
那么即便是齐司延的主意,明面上也一定是藉由其师父班若的嘴来说的。
只是……夜七知道班若就是元奚真人了吗?
夜七轻“嗯”,回道:“师父估摸著皇上也要寻他了,便派我入京了。”
在提出心中疑问前,江元音谨慎確认问道:“夜七先生和令师父,是皇上的人?”
元奚真人现下肯定是李承燁、宋允怀的人,按理当下和她与齐司延亦是“同盟”。
但她不敢隨意泄露多的信息,只能先探探夜七的底。
夜七白了她一眼:“你是明知故问,还是脑子不清白?我师父都和你夫君在一块了,你夫君在做些什么,没和你通气?”
他冷哼一声:“我要是那皇帝的人,一会就取了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