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是村里惯会做媒的人,村里要上门说亲,都会找她给打听介绍一番。
刘秀禾点了点头,“嗯,我晓得,我明天就去问问。”
刘秀禾看中唐河不是没有原因的,唐河是家中独子,又是村里知根知底的,人也长得孔武端正,而且他家还有好几亩良田,等绮罗嫁过去,怎么也不会受苦。
就是没想到她们家竟是看上了妙闺女。
刘秀禾也就是有些惋惜,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幺女,若是能嫁得近些,那自是再好不过,万一在婆家受了委屈,还有她爹和大哥可以给她撑腰。
但望眼整个唐家村,也就数唐河家条件还不错,再看的话便是隔壁的几个村子……
刘秀禾惦记着这件事,第二天就寻了空闲去找了村里的王婆子。
绮罗对她爹娘要给她相看未来夫婿的事还毫不知情,她如往常去给地里的爹兄送水,还有新鲜出炉的烙饼。
最近地里活儿多,两个大男人光靠早上的一碗红薯稀粥哪里顶饱。
饼是绮罗亲自烙的,里面放了一点点葱和猪油增香,不说吃饱,垫个肚子总是能的。
唐国华和唐忠三两口吃完了饼,又喝了水,就又去地里忙了。
绮罗提着篮子回家,路上顺手采了一把野花,打算拿回去装点一下自己的卧房。
走进村子里时,绮罗抬头就看见远处一个被青砖围起来的院子,里面是几间瓦房,而此时那中间的房顶上坐了个人。
村子里盖的基本都是瓦房,但围院子的没几个,最多就是拿着木头或者竹片在周围插上一圈,也就是个院子了。
绮罗这两天往地里送水时都会经过这院墙,但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此时见着房顶上那人,倒是有些惊讶,竟然是唐骁。
唐骁离开唐家村五年,村里的房子久不住人,无人打理年久失修,一到下雨天就漏个不停。
回村两个多月,唐骁把屋前屋后都慢慢修整了一遍,最后等他的脚好了些才抽出时间来换这头顶的瓦片。
日光正盛,唐骁换好最后一片瓦正准备从房顶下去时,抬头就看到远处的田埂边上遥遥走来一人。
穿着灰白色的棉衣,浅蓝色的裙摆,手里还挎着个竹篮。
她好像见什么都稀奇有趣,一会儿扯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玩,等到见了路边的野花,又把草丢了去摘花。
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唐骁不由停下动作看得久了些。
自那天赶集遇上,已过去三日。
唐骁起初不知她是哪家的姑娘,还是回村之后去大伯母家吃饭听大伯母提了一嘴,说唐妙才退了跟他的亲事,转头就跟邻居家的儿子定了亲。
大伯母很是替他惋惜,说唐妙是村子里难得生得好看的姑娘,整个唐家村也就唐国华家的幺女唐绮罗能比得上。
大伯母说这些时,唐骁就默默听着,脑子里浮现那天坐在他车头的姑娘,心想,何止是比得上。
唐骁十七岁的时候正好离开唐家村,北上充军,在军营中度过五载岁月,如今已有二十二岁。
跟唐妙的婚约是由去世的父母定下,可他离开家时唐妙都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唐骁人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情爱了。
回村之后要不是对方上门来退婚,唐骁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桩婚事在。
婚约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长亲已经不在,唐骁也没打算要悔婚。
唐妙因为他跛脚要跟他退婚,他解释过说自己的脚伤只是暂时,但对方不信,还说他脸上有疤,她害怕,不想嫁。
唐骁当即没说什么,同意了退婚,自此两人再无瓜葛。
在军中时唐骁就对女色无甚兴趣,后来成为主上亲信,日日疲于奔命出生入死,就更没时间考虑儿女情长。
选择离军回村也是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至于成家……
唐骁之前没想过,可不知怎地,自从见过那姑娘,便夜夜梦里都是她。
甚至情不自禁地在集市上买下她看过的银簪,他知她还未定亲,却不知她是否介意他脸上的疤痕,他在她心里是什么印象,那支银簪也迟迟未能送出。
唐晓想着再等上些时日,等他的脚完全好了,他会找机会向她坦明心意。
唐晓坐在房顶望着人,不知不觉想得多了些,等到回过神时,却见唐绮罗身前站着一名货贩装扮的男子,似有纠缠之意。
唐骁眉目一肃,当即翻身下了房顶。
绮罗没想到会在路上碰到原身的中意之人,卖货郎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