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元叉剥削州郡,一年所得何止亿万!”
“我家郎主就是因图谋诛除元叉,才被贬到这儿来。你们不去找蠕蠕人、不去找元叉,反而寻到我家来。”
“我从娘家带来的財货都在这里了,你们都拿去找富人家买粮吧!”
这个泼妇,现在挑动镇兵简直是昏头了!
隨著箱子被僕役放下,一名镇兵跨步上前一拳敲开铜锁,只看了一眼便把箱子踢翻在地,瞪著吃人般的赤眼朝著於妻怒目而视。
乐起也仍不住伸头一看,顿时被嚇掉魂:箱子里面不过一床羊绒的被子和两个银盘、三个银碗!
蠢泼妇,不仅是昏头,简直是非得和阎王爷过不去!
“关门,快关门!”
乐起生怕镇兵们被怒火点燃,將面前的人都给劈了,不敢耽搁片刻,飞扑上前伸手拦住於妻,一下跃入官寺。而她仍在嘵嘵不休:
“达奚家的,都死哪儿去了?给我打杀乾净!”
於妻话音未落,街边马蹄声骤起。乐起透过尚未关严的门缝看得真切,竟是怀荒镇司马、豪强达奚猛带著私兵策马而来,沿著大街赶杀聚集请愿的镇兵。
镇兵本是来请愿並未带兵器,一时间竟被数十骑兵赶的抱头鼠窜,稍有阻拦的便挨上一刀,登时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怪不得这泼妇如此囂张,原来是请到了援兵。
“於公,下吏万死万死。。。刚刚非如此不能救於公出险。。。”
待大门关严,一眾婢女上前拾掇拾掇了於景散乱的衣衫,乐举屈膝跪倒在地口称恕罪。
“乐大,你是不是和外面的乱民一伙的?不然乱民怎会说仓中有粮?”
於景接过婢女奉上的酒水抿了一口,微微舒气摇了摇头。
简直是一派胡言!乐举自然知道於妻是不晓得厉害的蠢泼妇,於景从来都不听她的。於是膝行上前一步,继续諫言道:
“於公!赶杀镇兵无异於扬汤止沸,刚刚末吏的主意也是为了釜底抽薪,请於公三思!”
“三思,三思什么!原来你乐大是打著啸聚乱民围逼上官的主意!怕什么?我已让达奚司马请御夷故城的库莫奚人来援,倒要看是乱民的头硬还是库莫奚人的刀快!”
乐举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乐起一把跳上前来懟著於妻逼问:
“让库莫奚人来弹压镇兵?夫人不要说笑!他们早就在打怀荒的主意了!!”
相熟的几名吏员赶紧上前拦住激动的乐起,拼命將他往墙边赶,其中一人苦著脸低声催道:“二郎,快走啊!”
“够了,都闭嘴!”缓过神来的於景终於能吐出完整的话:“去御夷故城的信使何时走的?”
有属吏上前回道:“约莫清晨乱民鼓譟的时候走的,有两拨人,分別沿鸳鸯水和燕山道两条路走。”
於景沉默不语。
乐举大急,连忙拱手諫言:“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於景微微抬手制止了他,然后又点了点乐起:
“將这两人抓起来!先丟进死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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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君为征虏將军、怀荒镇將,所谓左迁也。君虽不得志,如去聊无愤恨之心,尤能树德沙漠,绥静北蕃,使胡马不敢南驰,君之由也”——《魏故武卫將军征虏將军怀荒镇大將恆州大中正於公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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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怀荒镇,北魏六镇之一,今河北张北县。
注2:鸳鸯濼,现名安固里淖。
注3:蠕蠕,北魏对柔然人的蔑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