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轰然应和,低迷的士气为之一振。
贺赖悦眼眶发热,嘶声吼道:
“好!大傢伙挺起精神来,听我號令,待会儿不顾一切,只管渡河向南冲!咱们和城中的兄弟里应外合,狠狠揍他娘的奚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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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战场烟尘蔽天,最后一缕残阳也被漫天沙尘吞噬。
库莫奚人的战马嘶鸣匯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盖过天地间一切声响,整个队伍如同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
“呜——!”
悠长的號角撕裂长空!
“嗵——!”
雷鸣般的蹄声隨之炸响!
库莫奚骑士或平端长矛,或挥舞弯刀,如同决堤的洪流,向著南方的怀荒军阵席捲而去!
骑士们的袍袖被迎面而来的东南风鼓盪得猎猎作响,与战马的嘶鸣交织,捲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狂飆,一往无前的气势足以令天地变色!
乙居伐带著正面衝锋的骑兵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衝锋,顿时在怀荒军中引发了一阵不安的骚动
“稳住!稳住!不要乱动!”乐举骑马驰骋於军阵间隙之中大声疾呼。
与此同时,库莫奚骑兵部队迅速分出左右两翼,如同张开的翅膀,向怀荒人步兵阵型包抄过去。马蹄声如奔雷般在两侧响起,大地都在颤抖。两翼的骑兵们灵活地操控著战马,试图以最快速度绕到怀荒军后方。
“咚!咚!咚!”城楼上丘洛拔捕捉到战机,金鼓之声骤然一变!
“右翼向东!左翼向西!缩小间距!快!让出通道!”
乐举闻鼓知意,厉声下令。他亲率中军九个加强百人队,推动慕容武所在的左翼向西靠拢。徐颖则指挥相对薄弱的右翼六十九个队,急速向东,朝怀荒东河的河岸地带集结。
都是千年的狐狸知道彼此的道行。
从列阵之初,怀荒义军便已充分利用地形,力求最大限度限制库莫奚骑兵的机动优势。怀荒东河紧贴城下向北流淌,徐颖率右翼靠拢河岸,便能將库莫奚左翼包抄骑兵挤压在河岸与军阵之间,迫使其陷入残酷的肉搏绞杀。
最先接敌的是徐颖的右翼,他们正对上了库莫奚的左翼包抄骑兵。
此处右翼距离东河岸仅百步之遥。库莫奚左翼骑兵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切入怀荒右翼与东河之间狭窄的缝隙!
然而,利刃虽锋,却易折断。库莫奚人为避免马匹衝撞,队形並不紧密,前锋数骑已掠过怀荒军阵侧后时,其主力却正好被挤压在徐颖的右翼与冰冷的东河之间!
在徐颖的厉声呼喝与库莫奚骑兵的巨大压力下,右翼六十九个队瞬间紧密收缩,队与队之间的缝隙消失,化作一个坚实的整体。
徐颖当先而出,手持大槊便向前锋敌骑刺去,一槊便把当先的库莫奚人捅翻摜倒在地上。
又有两骑左右赶来,持矛向下捅刺。徐颖一个侧身先是避开一矛,紧跟一个横扫便將另一骑扫下马来。
周围士卒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呼號向前杀去。
正是以东河为铁砧、以自身为铁锤,要將楔入的骑兵打碎在铁砧之上。
库莫奚勇士中亦有悍不畏死之辈,不顾一切催动战马,试图腾跃而起砸入密集的军阵,只要一人一马成功,便能撞倒一大片步卒。
然而这等死士终究是少数。更多的库莫奚人仍沿用他们最熟悉的战法,沿著河岸与军阵间的狭窄通道飞掠而过,在奔驰中射出劲道十足的重箭。
“別躲箭!越躲越死!往前挤!把他们挤下河去!贴住他们,他们就射不了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