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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可他不想放手(第2页)

“你冰箱里连根毛也没有,我怎么弄下酒菜。”方与宣也不在意,他摊在椅子上,望着天空,说话开始不过脑子。

天上没有月亮,云层很厚重,像没有搅匀的调色盘,一块深一块浅,风里夹杂着泥土的腥气,似乎在闷一场大雨。

丛风回客厅拿了一包怪味蚕豆出来,方与宣十分惊讶:“你放哪了,我下午没翻出来。”

“厨房。”丛风看他一眼,“……你把吃的放客厅?”

方与宣把蚕豆倒了一些在掌心:“有时候还放卧室,吃到哪放到哪。”

豆子是甜辣味,嚼着咯吱咯吱响,他们各怀心思,相对无言,晚风吹得惬意,方与宣慢慢放松下来,才发觉自从下午梦醒后,他始终紧绷着一根弦,直至此刻才全然舒缓。

他任由大脑放空,全身都卸下力气,被掩埋在强作镇定与坚强之下的后怕才冒出头。爱人的死是夜晚涨起的浪潮,哪怕转日太阳升起,沙石之间仍旧黏潮湿润,日复一日,似乎已经能够习惯潮汐,可回首望去,早已留下再无法修复的海蚀。

方与宣清晰地知道,他在梦中始终没有接受丛风的死亡,接受对他来说意味着妥协,虽然并不知道是向谁妥协、又有什么强撑着的必要,可他仍旧固执地拒绝接受,似乎这样,就能让丛风在他的记忆中活得更久一些。

这种抵触一直延续到了梦外,方与宣强迫自己分清两个世界,将思绪放回当下时空。

他想讲些能提供安全感的话题,便捡着这辈子的回忆说:“吃饭的时候,我当时说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确实是逗你的,我记得很清楚。”

丛风的脸上闪过愣怔,就听方与宣继续道:“你弟弟吵得很,我最开始不喜欢他,他来了,我就被闹得没法写作业,老堆哥要哄他讲故事,一讲故事,我就忍不住去听。”

“我第一次见郑宇的时候,其实没有认出来,他以前白白胖胖的,现在又瘦又黑,精明得像猴。”方与宣晃着脚,喝了口啤酒,“你也变了很多。你家里一张照片都没有,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什么样。”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个子很高,那时候肩膀还很窄,你看东西的时候只转眼珠不转脑袋,总是很警惕的模样,跟我们那片格格不入,打小就像警察。”

丛风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方与宣的眼睛里,好像在透过他回忆过去,又好像在回忆某段更加遥远的曾经。

方与宣停顿了几秒,断片一样卡顿,又咬了几个怪味豆才接上话:“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没有跟你打过招呼。当时倒是想过,咱们应该挺能玩到一起。”

“为什么没有打招呼?”丛风低声问。

为什么没有打招呼?答案好像很简单。

方与宣看着他:“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15岁转学了。我们如果做朋友,只能做一年朋友。”

丛风仿佛理解了,又不太理解:“一年朋友也是朋友。”

“一年朋友,高兴的时间比分开后难过的时间还短。”方与宣淡淡道。

“起码这一年是高兴的。”丛风说。

方与宣笑了一下,举杯和他隔空碰了下:“你还指导上我交朋友了,也不知道是谁,打开微信除了我就只有公众号和订阅号。”

丛风拿水杯磕了磕桌沿,就当是碰杯。他喝一口水,说:“公众号和订阅号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我们馆的号好像是服务号。”方与宣说。

丛风以为他是醉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转头望见他的眼睛,又意识到他此时清醒得很。对醉鬼有醉鬼的话题,对清醒的方与宣有清醒的话题。丛风说:“不喜欢短暂的关系,所以一直一个人生活?没听你提过家人。”

喝干最后一滴啤酒,方与宣把铝罐放到桌上,思绪似乎飘得渺远:“我家人?”

他停顿了许久,就在丛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听到了很轻的答案:“我父亲住得远。”

声音很淡,淡得如一滴墨掉入水中,丛风望着他,没有等到有关母亲的叙述,想来无非是在更遥远的地方了,也许是心理上的遥远,也许是物理上的遥远,丛风自然希望是前者,那样总归还有修补的空间,比没机会了要好。

他心照不宣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就那样静静盯着方与宣的眼睛,只道:“怪不得你不喜欢一年的友谊。”

方与宣支着脑袋出神,片刻后,自言自语般叹道:“如果知道我们会再遇到,当年肯定会主动请你吃炸鹌鹑蛋。”

酒意上头,方与宣想,如果知道结局是天人永隔,他还会不会在成亲那天喝那碗合卺酒。

不过叩头是父亲按着他磕的,合卺酒是丛风逼着他喝的,连这婚都是皇帝赐的,他似乎没有选择,唯一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是决定喜欢他,于是上山求了那枚平安符。

曾经他以为成亲就是结局,他们都以为成亲就是结局。

可丛风带着他的皆大欢喜走了。大婚那日的喜烛燃到了尽头,他亲眼看到了,但燃尽也没有换来天长地久,梦中的故事是个badending,没有琴瑟和鸣,没有同偕到老,没有福寿无疆。

方与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感到惶惑,可他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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