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析道,“神尊云清为私情罔顾宗门存亡,万千弟子性命在他眼中,竟不及一人悔过。这与你们在凡间所见,那些视凡人如草芥、为一己私欲便可屠村灭城的修士,本质并无不同。”
秦昭冷冽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深切的厌弃:“神界清修之地,本该明心见性,持正守中。可如今,上位者耽于私欲,下位者命如浮萍。天道……呵,竟也纵容至此。”
她想起那些战死的弟子,他们至死都相信宗门是他们的依靠,相信尊长会庇护他们。可最终,他们只是神尊用来填补内心愧疚与私情的、可以随时牺牲的筹码。
她收回心绪,继续冷静道,“天道的规则变得僵化,甚至扭曲。它只机械地回应着力量的强弱,却失去了对道本身的维护。善无善报,恶无恶果,甚至行恶者力量增长更快,这本身就是在鼓励毁灭与混乱。”
“于是,强者愈强,且愈发肆无忌惮;弱者愈弱,只能匍匐求生。整个世界的熵在无序地增加,走向热寂般的终末。”
孟临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她话锋一转,“所以,秦宗主,任重而道远,你要加油哦。”
秦昭正凝神思索着天道扭曲的症结,闻言猛地一怔,冷冽的面容上罕见地出现一丝空白。她下意识重复:“……宗主?”
“嗯。”孟临渊颔首,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我们六个当然都是宗主啊,难不成要把活推给我一个人吗?”
交代完一系列事务,送走秦昭之后,孟临渊看着桌上的未写完的书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某种情况下,她真的挺想做文抄公的。
算算剑修,丹修,阵修、符修、器修、音修、御兽、卜筮、五行术法专精……还有体修和魂修这等偏门冷僻的传承。
这还只是大类,每个大类下又有无数分支。比如剑修可分气剑、心剑、御剑、杀剑、守剑等诸多流派;丹修亦有内丹、外丹、毒丹、医丹之别。
若要建立一个足以取代旧秩序、引领新方向的庞大体系,这些分支即便不能尽数囊括,也需将主干脉络梳理清晰,奠定坚实的基础。否则,新立的宗门根基不稳,极易被旧体系反噬或同化。
她自然没有大包大揽的把自己所学写上去,而是从系统商城打包了一堆功法。
但每个世界的天道规则皆有细微差别,灵气属性、本源构成、甚至生灵的魂魄特质都各不相同。
生搬硬套其他世界的顶级功法,轻则进展缓慢、事倍功半,重则灵气冲突、走火入魔。必须根据此界现状进行大量的调整、改良和重塑。
即便她勤耕不辍,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了。
好在基础部分已经完成,宗门的发展不会太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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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法典与诸多基础功法的问世,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一瓢清水,瞬间在锦溪城乃至更远的区域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心法名为《天衍初卷》。取自宗门之名,天衍宗。天衍宗的天衍取自“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之意,既昭示其包罗万象、直指本源的宏大意境,亦为众生留一线超脱变革之外的生机与可能。
《天衍初卷》并未藏私,其基础篇甚至被以灵力拓印,公开悬于天衍宗,也就是现如今的锦溪城中心新建的传法阁外壁,供所有有意者观览、研习、拓印。
一时间,传法阁外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修士、凡人、甚至一些开启了灵智的精怪,皆汇聚于此。惊叹声、争论声、恍然大悟的喜悦低呼,终日不绝。
“妙啊!原来引气入体竟可如此中正平和,无需损及自身根基!”“看这清心咒,竟能有效压制心魔,且对灵力要求如此之低!”“还有这篇《论灵元循行与天地交感》……这、这简直颠覆了我过往认知!”“戒律篇……原来滥用力量残害生灵,竟会滋生业力,阻碍道途甚至引来天罚?”
与过去那些被大宗门垄断、晦涩艰深且往往需要特定资源配合的功法不同,《天衍初卷》的基础篇文字晓畅,道理明晰,更侧重于对灵气的本质理解、对心性的锤炼以及对天地规则的敬畏与运用。
它降低了修行的门槛,却拔高了修道的境界。更重要的是,它将力量与责任、修行与德行清晰地捆绑在一起,形成了一套自洽且具有强大吸引力的逻辑体系。
有了更安全、更高效、更问心无愧的正道,谁还愿意去走那条充满血腥、时刻担忧反噬与天谴的邪路?
更何况,锦溪城在孟临渊等人改造下,已成为远超昔日各大宗门福地的洞天。浓郁纯净的灵气,使得修行《天衍初卷》事半功倍。
热潮,就此掀起。
每日都有无数散修乃至一些小门派残存弟子慕名而来,恳请加入天衍宗,哪怕只是从外门弟子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