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隐约猜到阮卿是因为谁变成这副模样,表面上不说,心里却都生出几分不满。
阮修齐不如阮子钰知道得多,还以为是太子婚事定了,女儿受到打击,只关照家中所有人要好好照顾阮卿,他自己也在下衙后早早回家,每日陪阮卿一起用晚膳。
至于阮子钰,他刚刚入职翰林院,事情并不忙,更是一有闲暇就陪着阮卿,生怕妹妹想不开。
阮子钰心里对太子很是埋怨,他就知道当初能翻墙偷偷进妹妹闺房的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早知如此,他当时就该狠下心来阻拦,妹妹也不至于空欢喜一场,白白地为太子伤心。
阮家两个男人都不喜欢往来应酬,每日除了去衙门上值,就都待在家里,是以对太子妃的相关传闻半点都不了解。
等他们也得知此事,京中早就传遍了崔氏千金将成为太子妃的消息,甚至连街头巷尾玩耍的孩童都开始编唱歌谣了。
父子二人怕阮卿听到不开心,严令家中任何人不许议论
此事,所以只有阮卿还被蒙在鼓里。
直到碧薇终于憋不住,把外边的传闻告诉阮卿,已经又过了好几日。
阮卿听到崔明雪要成为太子妃的消息,面上只是怔了一瞬,过后依旧继续手中的事。
那日从宫里回来后,她失眠了一整夜,又呆坐了一个白天,之后就恢复如常。
只是多了一个爱好,雕刻木雕小人。
她刻下的那些木雕小人或坐或站,或喜或嗔,却都是同一个人的表情动作。
从碧薇的角度,只感觉到自家姑娘的真心被辜负了,就因为谢容缜那几句话,太子连解释都不听,直接就给她家姑娘判了死刑,可见男人绝情起来,当真是可恨至极。
自从听闻崔明雪要做太子妃了,她就连十二都不怎么想搭理,没错,就是迁怒。
“你们殿下都要成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去保护未来主母吗?”
十二干笑一声,也觉得十分尴尬,但又不得不厚着脸皮留下。
没办法啊,太子殿下有吩咐,叫她在大婚前寸步不离地守着阮姑娘。
不对,是真正的未来主母。
那道赐婚圣旨就不能快点来吗,再等几天真怕碧薇拿扫帚给她打出去。
十二忧愁地叹了声气,却听道阮卿轻声斥责碧薇:“不要再说这种话,十二是我的朋友,她平日待你也极好,只要她愿意,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阮卿其实清楚,若有一日十二真的离开,她就要把祁衍完全从心里挖出去,到时他成为别人的丈夫,她连在心里偷偷想他的权利也不再有。
但愿那一日不要来得太快!
十二内心十分煎熬,等到夜里阮卿睡下,她悄悄从阮府离开回到东宫。
照常向祁衍禀报阮卿的一些事,无非是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心情怎么样,以及有没有再见不该见的人。
之前十二说完这些便告退了,但今夜她犹豫着不肯走。
祁衍撂下手上的奏折问她:“还有事?”
十二抬头看了眼他的冷脸,硬着头皮开口:“殿下,您不去见见阮姑娘吗?”
祁衍冷哼一声,重新拿起一封奏折接着看,凉凉地开口:“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见。”
那不一样啊!
十二在心里焦急呐喊,她知道太子余怒未消,只能试探着继续劝说:“可是阮姑娘今日听说了外面的传闻,她只怕已经误会了……”
是那个崔明雪要成为太子妃的谣言?
其实谣言刚兴起的时候,他就派人去查了,这一查才知道,谣言的源头就是安远侯府。他本想给安远侯一个警告,却被成德帝拦住了,说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崔氏。
想到成德帝之前让他去办的那件事,祁衍心知他父皇已经不放心再把兵权交给安远侯崔靖,所以就没再插手去管,任由这谣言被传得满城皆知。
阮卿虽然一直未出家门,但她又不是耳朵聋了,早晚会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祁衍翻动奏折的动作一顿,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期待,再三迟疑后还是忍不住问:“那她什么反应?”
呃……似乎还挺平静的就接受了。
十二当然不可能这么回答,她斟酌片刻,半真半假的说:“属下也说不好,她就是比往常更沉默,胃口也不太好,夜里总是翻来覆去,还经常对着木雕叹气,想必是伤心吧。”
时值盛夏,阮卿一向畏热,自然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最近又沉迷于木雕,经常捧着刻上一天,时而满意的弯起嘴角,时而皱眉唉声叹气。
所以十二说的这些大多是实话来着,要不然她也不能说得这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