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顿时明白自己中计了,他没骨气地跪地求饶,成德帝不耐烦听他废话,让侍卫将他先押送到刑部大牢。
至于和荣王一起逼宫的禁军统领崔靖也被贺明远和薛焕捉拿,一并送到刑部大牢,等待审问。
当祁衍带回大皇子祁湛的尸体时,成德帝长叹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悲哀。
他曾以为早立太子可以避免兄弟之间为夺嫡自相残杀,不料他的儿子们还是步人后尘。
生于天家,便没了骨肉之情,何其可悲。
当夜,成德帝在殿内独自坐着,对着淑妃的画像一夜未眠。
第二日,成德帝开始清算暗中与大皇子和三皇子勾结的朝臣,被抓的朝臣轻则抄家流放,重则凌迟处死,经历过这场血洗,燕京城一片风声鹤唳,直至年关将至,才有所缓和。
新年之后,成德帝将江太后送回西山行宫,听闻江太后被三皇子软禁期间受了不少折磨,如今双脚已经难以成行,身体愈发颓败衰老,再也没有争权的心气了。随着江太后一起去行宫的还有在瑞凤宫幽禁多年的江皇后,她自请废后,成德帝答应了,并且网开一面,将她降为贵妃,让行宫的宫人以贵妃之礼相待。
如今大皇子已死,三皇子终身囚于监牢,剩下的四皇子和五皇子最近都乖觉许多,不说上进,倒是再也不敢胡闹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一干党羽皆已伏诛,一月前,成德帝派人前往谢氏老家洛州,在谢氏祖茔中发现了一座新坟,确认是谢容缜无疑。
阮卿听到这个消息,心无波澜,毕竟她对谢容缜早已爱恨全消,如今连蒙在头上的最后一点阴影也散去了。
正月十五,又是一年上元灯会。
阮卿和祁衍扮作平民出宫游玩,猜灯谜时,阮卿
与一位才子较上劲,太过投入甚至忽略了身边的祁衍,惹得祁衍醋意大发,离开猜灯谜的摊子后再没理过她。
祁衍走得快,阮卿不紧不慢跟在他后头,路上遇到一个卖糖人的摊贩,她心里有了主意。
趁祁衍没发现,她跑去小摊买糖人,殊不知祁衍虽在怄气,却一直暗暗注意着她,见她跑走,连忙招手让暗卫跟上。
不多时,阮卿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小老虎糖人回来,递到祁衍面前,柔声哄道:“殿下别生气了,这个就当我给你赔罪了可好?”
祁衍多看了那小老虎两眼,面上神情分明是想要,却骄傲地一扭头,“丑死了,你敷衍谁呢?”
阮卿眼眸带笑,却是故作失望地“哦”了一声,“原来殿下不想要啊,那我回去之后送给父皇吧。”
祁衍忍了忍,冷嗤一声说道,“父皇一把年纪了,能吃得了糖人?”
阮卿看他的反应,憋笑,“嗯嗯,那我送去阮府,给我哥哥。”
祁衍转过头来,眼睛都有点气红了,仍然拉不下脸,“大半夜的,你兄长早就睡了,你好意思去打扰?”
阮卿点头,“殿下说得有理,那我留给碧薇吧,或者十二也行,她们两个肯定喜欢。”
这下祁衍无从反驳了,瞪着阮卿满腹怨念。
阮卿装作没看到,转身说道:“那回宫吧,不然糖人都要化了。”
她才走出三步,身后的男人就气哼哼追上来,向她伸手:“糖人给我!”
阮卿笑着摇头,“殿下不是说不喜欢吗?”
祁衍从她手上抢走糖人,嘴硬道:“是不喜欢,但太子妃既然是用来赔罪的,孤就勉为其难收下,但可不代表孤原谅你,今夜你必须……”
剩下的话,他凑到阮卿耳边说完,见阮卿面色绯红,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阮卿心里来气,瞪了他一眼,想到回宫后怕是要被这厮折腾得不行,决定先消耗一下他的体力。
于是她突然停住不走,对着前方的祁衍勾勾手指,“走不动了,回来背我。”
祁衍面露狐疑,方才不还生龙活虎的嘛,这会儿就累了?
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阮卿故意沉下脸:“我腿酸着呢,你背还是不背?”要不然回去之后你去睡偏殿吧。
不等她把这句完整的话说完,祁衍赶紧应了声:“背!”
他走过来背起她,心里早已认命,两辈子都被这女人拿捏,他却甘之如饴,想跟她下辈子,下下辈子……最好永远都这样纠缠下去。
成德三十三年,夏,成德帝下旨追封淑妃为皇后,谥号昭元。
同年秋,成德帝正式退位,传位给太子祁衍,祁衍登基后,改年号为永明,立太子妃阮氏为皇后。
永明元年,一场隆重的封后大典结束后,由新帝亲自设计并派人修建的凤仪宫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