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淮时脚步未停,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淡淡道:“没听见。”
“你明明……”宋执砚话未说完,就不想说了忽而扯住洛淮时的衣袖,“诶,你说什么肠子会五彩斑斓的?我刚在码头看见一截,红的绿的似肠子的绳子,会不会是那个更夫把绳子看成了肠子?”
洛淮时猛地驻足:“闭嘴。”
他立马封上嘴。
寂静中,细微的窸窣声从旁侧小巷传来,那里堆满破渔网和烂木箱,响动的声音像什么东西的指甲刮过木板,又像湿漉漉的东西在拖行。
这声音听得令人心惊胆战,汗毛竖立,腥风从中阵阵涌出,宋执砚咽了口唾沫。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握剑走向巷口。
巷内漆黑如墨,浓雾般缠绕着令人窒息的阴冷。宋执砚屏息凝神,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悄无声息地拔剑出鞘,剑身在昏暗中依旧泛着冷光。
自从他们到了这空荡荡的小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更何况眼下出现的响动,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腐臭味愈发浓烈,脚下时不时踩到软烂的东西。宋执砚神经紧绷忍不住胡思乱想:这该不会是踩到了死人肠子吧?
一地带鲜血的肠子在地上蠕动,发出一声声黏腻的声音。再加上周围腐烂鱼腥味,宋执砚不敢再往下想,那得多恶心啊。
洛淮时忽然按住他手腕,他的纤指冰凉入骨,激得宋执砚一颤,瞬间僵住。
“有东西。”洛淮时唇瓣几乎未动,声音轻得差点听不见,“左边。”
宋执砚紧张的顺势望去。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团扭曲的影子在蠕动,发出黏腻的“咕噜”声。那东西似乎察觉视线,突然间静止不动了。
死寂中,唯有那股腐臭味愈发浓烈,宋执砚心脏提到嗓子眼。
突然——“喵!”
一只黑猫猛地从破筐后窜,宋执砚剑已挥出一半,硬生生刹住,竟是只通体漆黑的小猫,琥珀色竖瞳在暗巷中亮得骇人。
“。。。。。。猫?”宋执砚长舒一口气,剑尖垂地,“吓死我了。。。…”
洛淮时却眉头紧锁,视线死死追着黑猫消失的方向。
这个镇子的居民大部分都搬走了,周围都是枯枝败叶和恶臭味,它还有什么可吃的?自从到了这个镇子只闻到鱼腥,却未见到一条活鱼,它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跟上。”洛淮时突然疾步追去。
“诶诶,等等。”宋执砚慌忙追上洛淮时,“你发现什么了?”
黑猫灵巧地穿过街巷,最终钻入一扇朱红的大门,门缝恰容猫身通过,这宅邸比周边房屋气派许多,门楣上却结着蛛网,仿佛久未打理。
宋执砚方落地就喘着粗气撑住膝盖:“你跑之前。。。能不能说一声。。。…”
洛淮时冷眼瞥他,颇为嘲讽道:“腿短跟不上?”
“……”
忽然门内传来孩童软糯的嗓音:“阿星,又去哪玩了?一身臭味。。。…”
闻声宋执砚走过去鬼鬼祟祟地扒着门缝偷窥。庭院里,锦衣小男孩正抱着黑猫喃喃自语,那猫温顺得反常,任由小男孩抚摸。
“靖儿。”柔美女声忽然响起。
宋执砚呼吸放轻,他只见个头戴金步摇的年轻女人款款走来,华服绣鞋与枯败庭院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