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摇篮送你们回家
眼前似无月的深夜一样黑暗,伸手看不见五指。
抬眼再看,那个美丽的白发少年就站在不远处。他回头朝这方向望了一眼,眼神里似乎有无限的忧愁。
常喜乐看见他张了张嘴,念的是两个字:“再会。”
她想要抬手,全身却好像被锁在一个人形躯壳里一样动弹不得。
“安平……安平!”常喜乐兀自挣扎了很久,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常乐观的客房里。她一睁开眼睛就想起身,被守在她床边的女人按住了。
“别动,小心碰到伤口。”女人声色冷清,却很熟悉。
“小姨?”常喜乐眨了眨眼,来不及想她为什么会在常乐观,就想要掀被子下床,“安平呢,安平在哪里?”
唐柚皱着眉,难得发了脾气。她抬手贴了一张黄符在常喜乐的背后,这闹着要下床的少女就浑身松了劲儿向后倒去。唐柚伸手扶住她的脊背,把她妥善放在了床上。
“我也不愿意管着你。”唐柚仔细地给常喜乐脸上的的伤口上药,她忍不住说,“可每次见到你,你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天知道推开门看到被血色沾染的常喜乐时,唐柚是什么心情。好在常喜乐这个伤只是看起来恐怖,她脸上被划到的痕迹并不深也不算长,只是当时一直没有去擦,血液不断下流、才沾得半张脸是血。
唐柚之所以没有送常喜乐去医院而是将其带回常乐观,为的也是给她用观里最好的修复膏。
常喜乐浑身都动不了,猜是那张黄符的功效。这感觉实在太难受,和刚才的鬼压床一样让她感到无力。她想起梦里的安平,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会不会还被丢在那个小院落里,眼泪就连珠串似的掉下来,把唐柚刚擦好的药膏又洗去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被一个老道人带走了,说是他的老师。”唐柚见她哭得这么难过,也不忍心。当时她原本要把安平一起带到山上,但半路遇到一个留着胡子的老道人。
“那人说他最了解安平,我就把安平交给他了。”唐柚说。
常喜乐一听,问:“是不是一个嘴角边有颗痣的老道人,喜欢在各个山头云游?”
“对,你认识?”唐柚说,“那老道人说自己居无定所,所以安平现在被带到哪去疗伤,我也不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死就是了。”
唐柚遇到的大概是常喜乐在笑语观见到的那个老道人,安平曾说过这是他的老师,一切信息都能对得上。
常喜乐总算放下心来,有心情去管别的事了:“小姨,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忙吗,怎么会来常乐山找我?”
唐柚神色变化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那敲门的人语气熟稔,不等应声就直接推门进来:“师父,药我熬好了,喜乐醒了……吗?”
杨瑰司端着药,和躺在床上的常喜乐四目相对。
“哈哈……”杨瑰司笑了笑,“醒了啊。”
唐柚正好在这时替常喜乐涂好了药,她站起身对杨瑰司说:“我还有事要做,你给她喂药吧。”
不等两个姑娘再阻止,她就急匆匆地出了门,简直像落荒而逃似的。常喜乐看她的背影,还记得唐柚并没有回应她自己的问题。
常喜乐把目光转向杨瑰司,问:“你叫她……师父?”
“不就是这么叫吗,苦心师父?”杨瑰司笑了笑,她也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匆匆回避掉常喜乐的问题,端起碗拿勺子舀了舀汤药,对常喜乐说,“来吧,我喂你喝药。”
常喜乐眨了眨眼,问她:“我被贴了符咒动不了,你能帮我摘下来吗?”
杨瑰司问:“那你会直接逃跑吗?”
“会。”常喜乐坦白。
“……喝了这碗药先吧。没把身体恢复好要怎么下山呢?”杨瑰司把常喜乐扶起来,靠在枕头上。她一边喂常喜乐喝药,一边慢慢讲了当时发生什么事。
这一天杨瑰司左思右想,都还是放心不下常喜乐,她干脆来常乐山查看,正好偶遇了唐柚。
唐柚听杨瑰司说了她们的计划,二话不说就和她一起找常喜乐去了。但常乐山范围太大,仅知道在临河的山脚是很难搜寻一个人的。说来也巧,她们在路上竟然还遇到了例行在常乐山巡查的异常死亡管理局的员工——李川流。
几天前,李川流就曾经和常喜**露过常乐山最近不太平。他放心不下,提交审批联系了警方,申请一位巡警来随他巡山——虽然上层都知道是为了探查一些非自然事件,但对基层员工却没讲这么多——毕竟巡逻嘛,不论街上还是山里,在哪不是巡?
听说要找常喜乐,李川流拿出罗盘指向这山上阴气最重的地方,但那指针摇摇摆摆的怎么也不肯指个最明确的方向出来。
“这就说明这座山有好几处阴气集中的地方,且数量势均力敌。”李川流说,“一处在山上,一处在山脚,我们选一个方向吧。”
唐柚毫不犹豫地选了山脚那个方向,她的理由是:“我们离山脚近,向下赶路也更快。”等到几人赶到那个木屋时,正好见到陈墨芯拿刀要伤害常喜乐那一幕。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陈墨芯当场就被扭送去了警局。李川流则在查证此处的阴气为什么这么重,才发现这木屋的周边延伸出去半径二三十米的土地里都埋着猫类的尸骨。
它们的魂魄不知为什么凝聚在此地不散开,才导致这一片区域的阴气比其他地方重很多。
听说李川流在小木屋内的狐狸木雕像前站了很久,后来也告辞,作为证人去看顾陈墨芯那起案子了。
常喜乐沉默片刻,对杨瑰司说:“帮我把符揭开,我会喝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