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烬松了口气,身体却根本没办法承载这强悍的力量,他再是将忍不住,跪倒在地,捂着生疼的心口。
黑纹慢慢褪去,他没有再似上次那般昏倒。看来神印对他身体的损耗在慢慢降低。
沈云烬强撑气力,刚想抬头看看谢微远如何时,忽然也瞧见了那个没有脸庞的少年。
……
他的目光开始涣散,对上远处一双柔情似水的眼。
台下的闹众早在刚刚那场大战中躲的躲,跑的跑,如鸟兽般四散。
唯有她一人站在那。
——温玉竹。
她的容貌比上次瞧见时还要稚嫩青涩些,却依旧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一身素白衣袍迎风而立,宛如画中仙子。
这样的佳人合该站在晓风明月,锦绣蓉花处,而不是在这灰败破碎的世界中。
“这梦境中,只有他一人没有脸。”
他的思绪被打断,身旁的谢微远正看向那无面少年。
“或许,黄粱卷的破局之法,就在其中。”
“我怎么看得见他的脸?”身侧忽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沈云烬一惊,侧过头,刚好对上那要买下季云澜的男人的眼。
这人刚刚竟然没走,还留在原地看热闹。
沈云烬无言,他估摸着自己一开口就能吐出一摊黑血,干脆不理他,站起身想去帮谢微远搀扶季云澜。
却见周遭忽然风云变幻,画面开始扭曲变形,世界颠倒成天边晕染的墨块,逐渐将身边的一切尽数晕染,眼前光景如走马般快速变换重组。
黄粱卷的梦境应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改动,在强行复原被打乱的故事。
画面彻底消散之前,他看见温玉竹将那无面少年抱在怀中,爱怜地看着他,眼中似有无限柔情。
他望向那女人的背影,心中似有琴弦拨动。
这是他第一次有家。
虽然只有短短四年的温暖,却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欢乐时光,他不再是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
不用再与野狗争食,不用再睡漏雨的破庙,不用再被人追着唾骂。
温玉竹为他遮挡住世间瓢泼风雨,让他也有了……一个家。
她常常捧着一本诗书,让沈云烬靠在她怀里,在他耳边轻柔念着:“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知来者之可追……
只可惜,昨日之日不可留。
清风水榭,他就这样靠在温玉竹的怀中,度过了安心的四年。
若不是那场意外,或许……
或许他也能拥有一个圆满的人生。
那人说得没错,他就是灾星,是来讨命的恶鬼,只要接近他的人都会被无辜连累惨死。
肩头忽地一沉,谢微远似是瞧出他心中所想。
“盈虚有数,有些事自成定论,不必再追念昨日。”
谢微远还未来得及装深沉两秒,眼前忽然一黑,被系统强行拉进了识海。
……
“这是哪?”
他看着四周一片黑暗,尝试着唤了几声都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