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烬顿了片刻。
变了吗?好像他确实变了。
那人演戏的本领真的很差,从一些若有若无的习惯中,从那些莫名其妙的垂怜开始。
他断然不会承认自己只因为几顿饭,一间温暖的房舍,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就这样原谅一个人。
可是,对于他这样一个从来没感受过爱的人。那一点……实在太多了,太满了,多得让他心悸,满得让他恍惚,恐惧,担心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
沈云烬推开门,季云澜的手正落在谢微远的额头上,似乎在看他是否真的在发烧。
见他来了,季云澜如被烫到一般收回手。
沈云烬道:“师尊,渴了吗?”
谢微远的唇色依旧苍白,脸上却泛着薄红,这红意已泛到耳尖和白皙的脖颈处,颇有些诡异的程度。
“嗯。”他敛住神色,接过沈云烬手中的杯子。
谢微远接过水,颇有看孩子长大变懂事的错觉,他有些欣慰,甚至有种摸摸沈云烬的脑袋夸夸他的冲动。
可一想到那破系统的ooc惩罚,他又收回手,面上装出一片冷意。正欲开口之时,身后的门却被推开了。
几位长老鱼贯而入,寂冷的房内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应该是先前的小弟子通传了他们从黄粱卷出来的事。
青崖长老堆着笑:“凌华君,您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时日我们等你等得好苦,那可是饭都吃不饱,觉都睡不好……”
一旁的鸿真长老忙把他推开一边:“去去去,不是你,凌华君能掉入那什么黄粱卷里面去吗?”
“你当时也在场,怎么不阻止?现在又来怪我。”
眼看着两人又要掐起来,翎羽把他俩拉开:“好了,你们能不能关心下门主的身体,没看见门主现在很虚弱吗?”
她依旧是簪着那根黑羽簪子,无奈道。
谢微远倒有些不习惯这些嘘寒问暖,他推拒道:“我没什么问题,只是灵根有些损耗罢了。”
“是吗?凌华君,我早就说了,你噬魂钉的伤没好就不要乱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伤好得更慢。”
沈云烬恍然一怔。
噬魂钉?
师尊怎么会受噬魂钉的伤?
他默然片刻,忽然抬眸问道:“师尊……你受过伤?”
青崖长老看见他就没好气,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犯下门规,你师尊能受这伤?”
沈云烬像是被他这话问住了。
是因为他吗?谢微远什么时候因为他受过伤了。
他忽然猛地想起,那一日谢微远打翻滚落在地的桃花酥,那人当时也是这样虚弱地靠在床边。
司刑台那天他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却没想到是谢微远帮他扛了剩下的几百颗噬魂钉。
怎么可能,谢微远怎么可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