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势被阻,沈清弦眼中怒火更盛,尤其听到楼湮喊自己名字,他猛地抬头:“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然后像是瞬间想通了,“我懂了,定是你囚禁了我娘子,从她口中逼问出的!说!你将她如何了!”
楼湮看着眼前这个走火入魔到智障,不仅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还凭空编出个娘子并认定自己是强抢民女的恶霸的死对头……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沈清弦……”
“你那双招子要是没用,可以抠出来给楼下那个玩肠子的当毛线球踢。”
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过的脑子有问题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病得如此清新脱俗,眼前这个绝对是独一份。
他盯着眼前的人。
这张脸他在修真界无数次见过,彼时这人一身雪色道袍,周身剑气凛然如寒霜,剑锋所指,无人能及其锋芒,是受万千修士敬仰,遥不可及的剑道魁首。
何等风光霁月?何等的不可一世?
如今却顶着一副失忆了的空壳子,用看变态的眼神死死瞪着他,还说他抓了他的道侣,抢了他道侣的衣裳?
楼湮冷笑。
简直荒谬,荒谬得让他简直想掐着这人的脖子问问,什么走火入魔能让人失忆,连性子都变了。
沈清弦被那强大的威压压得体内灵力更加紊乱,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强行咽下,脸色白得透明,眼神却更加执拗。
“休要再狡辩!”沈清弦声音虚弱但气势不减,逻辑自成一体,“定然是你这邪魔囚禁了我娘子,夺了她心爱的红衣!以此羞辱于她!”他越想越觉得合理,看向楼湮的眼神简直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还有特殊收集癖好的变态绑架犯。
楼湮:“……”
那身赤焰修罗袍,是采九幽深处的血煞冥蚕丝,引地心炎火淬炼,又浸泡在万年魔血池里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成就的法衣,寻常鬼怪看一眼都能魂飞魄散,到了这失忆傻子眼里,成了……他那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脑补出来的女道侣的衣裳?
楼湮气极反笑,周遭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十度。
“本座对你那莫须有的娘子,以及她的衣裳,没有半分兴趣。”楼湮的声音冷得掉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刻滚出本座的地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二,本座亲自帮你‘滚’出去,方式不限,概不保证完整性。”
沈清弦闻言,不仅没退,反而又上前了半步,那双因为虚弱而显得水光潋滟的眸子死死盯着楼湮。
骂道:“你这强取豪夺的无耻之徒!”
强取豪夺?无耻之徒?
楼湮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了。
他跟沈清弦做了一辈子对头,互相恨不得把对方狗脑子打出来,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人,用这种“绑架犯”的眼神看待……这感觉比生吞了一百只臭屁虫还恶心而且诡异。
“本座最后说一次,”楼湮的耐心宣告耗尽,周身煞气翻涌,危险的气息节节攀升,“这里,没有你的娘子。”
“你有!”沈清弦斩钉截铁,甚至伸手指着那透明柜子里的红衣,“那就是证据,那是我娘子的衣裳,你不仅囚禁她,还将她的法衣夺来此处陈列,以此炫耀你的战利品,来满足你变态的癖好,说!你把她藏哪儿了!”那语气,活像是抓到了连环杀手收藏受害者物品的罪证。
楼湮彻底没了言语。
他明白了,跟现在的沈清弦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还是头疯牛。
他眼神一厉,不再废话,抬手间,浓郁的煞气凝聚成一只巨爪,带着威压,直接朝沈清弦抓去。
沈清弦早有防备。
虽然脑子不太清楚,但战斗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
面对这雷霆一击,他体内那些造反的灵力反而被外部压力激得暂时统一了战线,毕竟保命要紧。
他没用那摇摇欲坠的剑气,而是身形诡异地一晃,快得只剩一道残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一下。
同时,他的手再次摸向了腰间。
楼湮瞳孔微微一缩,以为他要祭出什么本命法宝,神色不由认真,准备应战。
然后他就看见沈清弦从他那件破破烂烂的白袍的腰带里,掏出了一把……
一把花花绿绿的塑料夹子。
楼湮:“???”攻击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只见沈清弦眼神专注,手法快如闪电,将那把夹子灌注了微薄的灵力,以一种天女散花的手法,“咻咻咻”朝楼湮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