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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我看到妈妈那双正在飞快舞动的、织着毛衣的手,在那一瞬间停顿了一下。

中国队毫无悬念地出局后,舅舅的生意一落千丈。

他把那些过时的VCD光盘,当成废品,五块钱一斤卖给了收垃圾的。

我们县城那股热病,也像退潮一样,迅速地冷却了下去。

大街小巷的红旗和横幅,都被摘掉了,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有舅舅,还在坚持着。他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巴西队身上。他说,他从罗纳尔多那个“阿福头”上,看到了一种王者的霸气。

决赛那天,是星期天。舅舅提着半只烧鸡和一瓶二锅头,赖在我们家,非要扛着那台小小的、信号不太好的彩电,看完这场“世纪之战”。

妈妈没有赶他走。她只是默默地,把那件已经织得差不多了的毛衣,收了起来,然后把自己关进了帘子后面的床上。

我和舅舅,就坐在客厅里,看着那场在遥远的、名叫横滨的城市里进行的比赛。

舅舅喝得满脸通红,一会儿为罗纳尔多的错失良机而扼腕叹息,一会儿又为德国队门将卡恩的神勇扑救而破口大骂。

而我,却一个镜头也没看进去。我的耳朵一直在努力地分辨着帘子后面那片寂静里的声音。

我听不到妈妈的呼吸声,也听不到她翻身的声音。她就像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把自己从这个屋子里彻底地抹去了。

下半场,罗纳尔多,那个顶着滑稽阿福头的男人,连着踢进了两个球。

我们家那栋破旧的红砖楼,瞬间就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男人们的欢呼声和叫好声。

舅舅也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把手里剩下的半瓶二锅头一饮而尽,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在屋子里又蹦又跳。

而就在他那声嘶力竭的、充满了酒精味道的欢呼声里,帘子后面那个死寂的世界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极轻的、几乎被外面的喧嚣完全淹没的气音。

那声音,很短促,也很怪异。

它不像叹息那么绵长,也不像咳嗽那么浑浊。

它更像是一声从喉咙最深处被巨大的压力硬挤出来的、干涩的、短促的笑。

那或许,算是一种笑声。

但那笑声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它尖锐,冰冷,像一小块冰,掉在了烧红的铁板上,“呲”的一声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缕微不可闻的、自嘲的青烟。

它不像哭声那样,是温热的、湿润的、能让人感到悲伤的。

它像一根冰凉的、细细的针,瞬间刺破了夜晚的寂静,也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的心,在那一刻,不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而是像被这根冰凉的针给狠狠地扎了一下。

我宁愿听到她放声大哭。

因为哭是我能听懂的语言。

可那一声短暂而又冰冷的、不知是何意味的轻笑,却像一个我完全无法破译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号,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从脊背升起的、彻骨的寒意。

我忽然觉得,帘子后面那个一动不动的、黑暗中的妈妈,在听完舅舅那句“强者永远是强者”的醉话后,她不是悲伤,也不是绝望。

舅舅狂欢了很久,直到电视里开始播放颁奖典礼,他才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嘴里还嘟囔着“罗纳尔多……牛逼……”之类的梦话。

我关掉电视,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只有舅舅那沉重的、带着酒气的鼾声,和墙上石英钟“嘀嗒、嘀嗒”的声响。

那鼾声,像一台破旧的、漏气的鼓风机,一下一下地吹着这个夏夜里沉闷的空气。

我悄悄地走到帘子边,掀开了一个小小的角。

妈妈没有睡。

她只是坐在床沿上,背对着帘子的方向。

我们家那盏十五瓦的床头灯没有关,昏黄的光像一层薄薄的、温热的蜂蜜,涂在她那个微微弓起的、瘦削的背影上。

她的脚边,放着一只专用的搪瓷脸盆,里面盛着半盆清水。

她刚从单位回来,脚上还穿着那双出门时穿的、浅灰色的、带着细密竖条纹的丝袜。

或许是走了一天的路,天气又闷热,她正微微俯下身,一只手轻轻地、极其缓慢地,将右脚上的丝袜,从脚踝处一点一点地往下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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