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本就贪睡,在旁边强撑了一会儿后还是打起了瞌睡。明砚把人催上床,看了眼窗外皎洁的月亮。
阿景的床榻和这边隔着层隔断,此时也没了声音,应当是已经睡下了。厢房内一片沉静,只能偶尔听到窗外官兵巡逻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床榻上传来了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将明砚出走的注意力叫了回来。男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捂着脑袋想将自己撑起,一张如浓墨勾勒般的昳丽面庞便闯进了他的视线中。
萧崇本就因为久睡不太清醒的大脑瞬间一空,就连那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脸颊都没能及时反应。
白衣仙人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挑了挑眉,故意摆出了一副了悟的样子:“嗯,根据范例来看,剂量应该还要再减少一些。”
萧崇瞬间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拿我试药?”
“我可没有,只是把握不好用药的量罢了。”
白衣仙人笑得眉眼弯弯,那双灿金色的眼睛像极了窗外于天上挂着的那轮弯月。萧崇心里的那点不悦顿时烟消云散,转化成了对自己定力的恼怒。
在河里泡了半天对他来说果然还是有影响的——至少他的脑子肯定是被水给泡胀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颜面,胸前便忽然一凉。白衣仙人动作相当自然地扯开了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撑在床头,俯身向他靠近。银白色的发丝垂落在他的皮肤之上,带起丝丝寒意,直接把他的力气也一起冻住了。
过了半晌,他才大惊失色地护住了自己剩下的衣服,活像个被人抓了尾巴毛的老虎,茫然之中又带着几分震惊。
“你这是——”
一言不合直接上手的白衣仙人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给你检查伤口。”
说着,他便隔空指了指男人肩膀上的布条,语气中带上几分笑意。
“萧国主,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他的态度是那样的自然,反而让反应极大的萧崇不自在起来,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僵硬地将手放了下来。恍惚间,他听到对面人笑了一声,紧接着,微凉的指尖隔着布条点上伤口,有些刺痛,还带着点痒意。
开始正式检查后,笑意便从那张昳丽的脸上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专注。对方用的力道恰到好处,可萧崇却宁愿他随意一点。
那股淡香又阴魂不散的缠了上来,萧崇控制着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床尾,思绪却不自觉地开始飘忽起来。
这股香到底是什么?香膏?香囊?难道说,仙鹤化成的精怪也会像文人一样沐浴焚香?
成功转移注意力后,那似有似无的痒意终于不再让他坐立难安。但很快,伤口接触空气的刺痛感便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接下来要换药,你忍着些。”明砚轻声叮嘱着,手中撒药粉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顿。
虽然伤口已经有所好转,但上药的疼痛感依旧没有减轻半分。萧崇明显是个相当能忍痛的人,药粉撒下去的那一刻都没有吭声,只是能从那紧绷的腹部肌肉上看出他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
在撒到腹部的伤口时,明砚顿了一下,忽得用空出的手在男人因为疼痛而收紧的肌肉上轻轻按了按。
手腕猛然被一只手抓住,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里困惑与羞恼掺半:
“不是上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