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她有点尴尬,“我昨天,扯他衣衫了。”
“尚仪大人你!”小福子瞪着云黛,话都说不出来,前些日子还说云黛是好人,带那污秽之物许是误会,现在一看,她就是对陛下有那个心思!
“你怎么能扯陛下衣衫!”
云黛心虚,但又莫名有底气:“我看见他身上有疤,想问他是怎么来的。”说到这,云黛赶紧问:“你知道那疤是怎么来的吗?和太后有多大关系?”
小福子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那道疤,让陛下受尽了苦。”
再问,他就不愿意说了,云黛急死了,一个不知道,一个不想说。
“行,我去问陛下。”她掉头就走,小福子急急拉住她,让她不要问。
“这是陛下最不愿提起的事,你问了,会让陛下更难过的。”
云黛偏不,她就是要问,昨天就是因为这个闹得她心情不好,日后要是再看到这疤,她定要气得几晚上睡不着。
她甩开小福子,快步进寝殿,没看见人,大概还躺在床上,直接走到屏风那,刚来得及说一句她要进来了,就听到一声响,有东西摔到地上。
心一急,立刻跑进去,一眼就看到骆明烛探出半边身子,手背上一道划痕尤为明显,视线一转,地上倒着把椅子。
“尚仪大人。”见她来,他慌乱地喊了一声,缩了回去。
云黛没应,她站着,仔细瞧他。与昨日比起来,他似乎病得更重了,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探出被褥的手白得跟纸一样。
明明床边上就是窗户,太阳也能照进来,可他皮肤就是一副没有被阳光照过的病态白。
“孤只是想把椅子挪近一些……”
云黛走进来,扶起椅子,说:“陛下对小福子说,我今日不会来了?”
此话一出,少年天子反问她:“昨日黛姐姐不是生气了吗?孤以为你不会来了。”
云黛听到他喊自己黛姐姐的时候,莫名其妙想到家里养的宠物做了坏事,等你下班回来,一个劲地蹭你,摇尾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
骆明烛现在就是这样,他虽然没有笑,但喊了她“黛姐姐”,骆明烛很少这么喊她,每次一喊,云黛就觉得自己不该对他做不好的事。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云黛自己坐在椅子上,再一看到他低头,手指捏着被褥,看着难受极了。
莫名其妙就想到梦里他啜泣着问自己为何要给他下药,云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忽然不敢看他。
“我那不是生气,我只是在想,你那会受这么重的伤,应该是很疼很难受。”云黛耐下心来说:“你能告诉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骆明烛只望着自己的双手,眼睛眨了一下,缓缓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想从她脸上看到虚伪,哪怕只有一丁点,都能成为他杀了她的理由。
但没有。
她的表情真挚,眼神里的心疼是真切的,真诚到让他怀疑,怎么会有人对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这么关心。
“已经过去很多年。”他偏了头,转向里侧,不看她。
云黛皱眉,没想到骆明烛这么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太后,说你学得太慢,还不配合我。”
背对着她的人嘴角扯出冷笑,但出口的话却含着难过,“孤果然愚笨,连云尚仪都不愿意教孤。”
云黛真的很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说自己愚笨,说话的语气不由得强硬了几分:“我要生气了。”
她开始吓他,“只有你告诉我疤怎么来的,我才能消气。”
少年天子似乎被吓到,又或是怕她真的生气,慢吞吞转过身,飞快看了她一眼,声音很低。
“孤说了,尚仪大人真的不会生气?”
云黛点头。
他这才说出来:“孤六岁时,做错了一件事,母后将孤关在黑屋三天,孤害怕,想出来,不小心伤到的。”
事实却是,袁络仪看他不顺眼,将他关在一口缸里,将缸封死,只留一个孔,他在里面呼吸不过来,以身体破缸,碎片从胸口划到侧腰,血流了一地,袁络仪都没有亲自来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