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冷月根本就不会给污泥沾染自身的可乘之机。
那白壁就是丢进污泥,看似浑然一体,清水拂过,仍旧纤毫不染。
天子敲着案几的指尖忽而一停。
“你二人诗才不相上下,朕若只取一首,恐世人以为朕有失偏颇。”
元昭的嘴角微勾。
“不如,再比一场。”
“朕欣赏月姑娘的诗才,有心延请她入宫伴读。来日,她便是朕的左膀右臂。”
“谢蕴章,你如今既是白身,朕给你一个机会。”
“明日入职御史台。”
“让朕看看,你二人,谁能先一步在金銮殿上走到朕面前。”
天子金口玉言,谢蕴章领旨谢恩,殿中人却还未回神。
什么?
陛下方才说了什么?
一直端坐在案席上的青衣少女难得失态,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
无数人惊诧的目光瞬间汇聚在那道明黄身影之上。
“陛下欲以女子入金銮殿?”
巨大情绪冲击之下,有嘴快的,竟不小心将这句质疑脱口而出。
元昭垂眸扫过开口那人,听出这道声音。
方才叫得最响那些人里,有他一个。
“陛下,不可啊!”
这一声质询将众人思绪拉回,立刻就有人接上。
他们面上不由自主流露对谢蕴章的艳羡刚刚收敛。
忙忙换上担忧惊惧的神态,一个接一个地从案席之后绕出来,扑倒在大殿中央。
在快要被遗忘的那位仍旧跪在软垫之上的谢公子身边。
“陛下,万万不可!”
十几人乃至几十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听起来确实很有气势。
可元昭本就不怕他们有气势。
“有何不可?”
“朕今日遍邀京中官眷,上至世家,下至寒门。网罗圣京朝野最富才名之人。是也不是?”
帝王问话,不得不答。而且必须照实回答。
元昭甚至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只有“是”或者“不是”。
“是。”
“各宫苑于尔等众人之间选诗擢魁,诗稿层层传递,上达天听,既无暗箱,更无黑手,乃众人一致推举。是也不是?”
“是。”
“既如此,尔等便是承认自己诗赋文才不如魁首。”
“尔等认是不认?”
跪在大殿中央的几人面面相觑,只能俯首。
“诗魁确为我等共举之。”
这便是认了。
事实如此,他们就算想要反驳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