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摆出这样的哭丧脸来。”岳应文哭笑不得:“将我今日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他们,往后,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少来我府上扰清净。”
站在他身边的人猛地跪下,抬头,竟然已经涕泪连连:“大人!您……”
“我还没到那一步!”岳应文被他哀泣的神色惊得一抖,伸手扯着他起身,额角不受控制地乱跳。
“啊,哦哦。”被扯起来的少年连忙擦去自己脸上的泪。
大人说得这么细致,他还以为是在交代遗言,原来不是?
岳应文扶额,使劲按按眉心:“我身负顽疾,虽然无药可治,只要静养,倒还能多活两年。”
“当真要整日对着你们,才是真的折寿。”
忙着擦脸的少年闻言抬头,“嘿嘿”一笑。
“难怪学院先生们都说您可堪托付。要是先生们在此,这番误会,戒尺已然落下来了。”
岳应文眉梢微挑,“他们还说了什么?”
这小子挠挠脑袋,开口竟然都是大实话:
“说您嘴上不饶人,墨汁染就一副黑心肝,生下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岳应文额角微跳:“还有呢?”
“虽是黑心肝,剖出来,却是淌着蜜的。苦胆都留给外人吃去了。”
“哼。”绷着嘴角的笑,岳应文回身看向窗外。
一时沉寂,少年却不以为忤,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圣京少雨。”
幽幽叹息飘在空中,轻的用不着风吹就散了。
“这般瓢泼,竟然有三分像江南。”
可当真身在江南的人,却不觉着雨势可喜了。
“涨水了,快跑,涨水了!”
“救命!”
河岸边的水声传不进官衙,官衙里的老爷却也直呼“救命”。
“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却不是有意怠慢您呐!”
“您既是陛下身边的钦差,何故隐姓埋名,千里迢迢出现在这里?”
“大胆!”
布衣少年柳眉倒竖,声音难免有些尖利。
“皇令在此,你们安敢犯上?”
“本官身负陛下之令,陛下心怀天下,见微知著。眼见今岁雨多湍急,恐暴雨冲堤,祸及百姓,命我等亲至州县,督促尔等防灾安民。”
“怎么?”
他眯起眼睛,脸上的笑褪得一干二净。
“你想抗旨?”
地上跪着的人分明吓得一抖,却猛然蹿起来,狠狠扑向他。
“你!”
电光石火之间,常福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