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星河不想理他,听见了也装没听见,脚底下一步一步走得越来越快。
“晏星河——”
“晏星河!”
苏刹连续叫了三声,没等来一个回头,倒是跟催命符一样把晏星河催到了大门口。
寝殿厚重的大门刷啦一声拉开,只开了个半臂宽的缝,背着手来回踱步的慕临猛地抬头,和晏星河打了个照面。
他往前走了半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那门又轰的一声关上了,浮突的雕刻差点给他当头来一杵子。
“什么毛病!”慕临抬起大腿就要给那门一脚,想起这是妖王寝宫的“尊门”,又堪堪忍住了,扯着嗓子冲里面嚎,“干什么你,冒个头又缩回去什么意思,到底出不出来?”
“……”
晏星河哪里是不想出来。
但他现在被一只大尾巴狐狸按在门板上,目光逼在头顶,连转个脸的空间都没有。
目光微微朝后面瞥,晏星河想着要不要给外面气急败坏的那位解释一句,一掀起眼皮,发现面前还有个更气急败坏的,只好作罢,先专心应付眼前这只。
他嘴唇轻轻动了动,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脸被苏刹捏着抬了起来,“你耳朵聋了?我在后面叫那么多声,你当我给你唱曲儿?”
晏星河骨相很深邃,皮肤也绷得紧,脸上的肉统共也没多少,全被苏刹两根指头捏了出来,嘴巴都给人家捏圆了。他有些艰难的说,“你——叫我滚。”
苏刹眼睛一瞪,行啊,还学会拿他说过的话过来呛他了是吧,“那我最早叫你滚的时候你怎么不滚,现在你又那么听话了?感情我说一句,要不要听全看你心情是吧?”
两个人的脸离得近,苏刹满身的火星子噼里啪啦往头上扑,晏星河想转开脸,被两根手指死死捏着,只好垂着眼皮不看他,气闷的搬出来一句老话,“属下不敢。”
“……”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他每次把这话一撂,一呛一个准。
苏刹气得发笑,感觉头盖骨快要被这四个字扇起来的怒火掀飞,气极了,声音反而沉下去,他拍拍晏星河的脸,“晏队长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压着我两只手扑上来亲我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晏星河不敢做的?我准你上我的床了吗,嗯?我准你骑我了吗?谁给你的胆子拿你那张嘴亲我?”
晏星河,“……”
这是事后算账来了。
晏星河看了他一眼。
他现在累的要命,只想尽快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坐休息,没功夫低声下气的去哄这只炸毛狐狸,他自己心气还没顺下来呢。
于是那一眼之后移开了目光,他面无表情的,看起来有点冷漠,“对不起。”
“……”
他一旦把自己的情绪封闭起来,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形冰块,苏刹一闷头结结实实撞在上面,给他撞了个眼冒金星,胸闷气短,怒火刷啦一下烧了个燎原。
晏星河浑然不知道,自己摆出来一张冷脸,已经把狐狸大王气得在发疯边缘反复横跳,他低着头自顾自的说,“要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说完,感觉苏刹按着他的手松了点儿,挣脱出来打算推门,脸转了一半,又被压着肩膀怼回了原来的位置。
苏刹,“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怎么想的,本王的便宜有那么好占?”
晏星河烦的要命,不知道他还想作什么妖,眉毛一皱,抬眸时却撞进一双红光诡谲的眼睛——
似云似雾,时有时无,是欲海,是温柔乡,是轻声低语,是素手柔荑,是盘旋的香烟袅袅,是翻飞的红纱软帐。
他的目光渐渐散开,片刻的怔愣之后,一把搂住了苏刹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