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风眼睛一瞪,“真当爷爷我老糊涂了,眼睛长来就只会盯着酒葫芦,旁的一点儿看不出来?你说没有就没有,哦,那两个走个路都要勾肩搭背的,还牵小手,真当我老了不中用了,两眼一抹黑?”
“……”楚遥知别过脸,“可是宫主待他不好,我看星河他……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你怎么知道苏刹那小子待他不好?”
“我听招蜂引蝶那边的人说的,还有,我自己也撞见了几回。”
“哎呀……”楚清风抹了把脸,愁得胡子又白了几根。
这孩子父母去世的早,该爹娘教的东西,全都落到他这把老骨头上,真要愁死个人,“人家种着一片花圃,浇水施肥修剪枝丫都是人家自个儿的事,你就是个偶尔经过道听途说的路人,别人,别人顶多也就是站在外面看看,知道的东西能比你多到哪儿去?
主人喜不喜欢,那花自个儿愿不愿意,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再说星河那小子,你看他像是个好骗到手的?我刚刚说了几句苏刹他娘的事,那孩子脸色都不对劲了,你看不出来?要是他觉得苏刹对他不好,听见了那些东西,他能是那种表情?”
楚遥知回想了一下,他刚刚光顾着观察晏星河眼睛鼻子怎么长的,还真没揣摩过这些东西。
脑袋一低,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宫主待他好,我就待他十倍百倍的好,只要他愿意跟着我,我会让他过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你!你你你!”楚清风给气的够呛,这大概是除了喝酒以外,乖孙儿在他面前最执拗的时候了,“你爷爷我一个风流种子,当年也是阅尽千帆玩累了,那才消停下来,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死心眼儿!哎你真是——”
他胸口一闷,捞起酒坛子就想倒点儿,被楚遥知眼疾手快的制止了,“爷爷,生气就生气,那也不能借酒消愁。”
能让这小老头浑水摸鱼?
楚清风瞪圆了眼睛,这时候还不忘惦记酒的事儿呢,这孩子,心眼子都用在什么地方了,给他防的!
肺都要气炸了。
院墙后面,一道影子听到这儿,无聊的撇了撇嘴,感觉后面都是些鸡零狗碎没什么好继续听的,转身进了屋,关上房门。
片刻后,一只小麻雀从窗户飞出来,翅膀划过的地方有银光流过。
小麻雀飞得不高,却很快,一路穿过屋舍和山坡,掠过一片树林时,发现前面有一片薄薄的蛛网。
它没在意,打算绕开换个路走,那蛛网却伸了出来,触须如电,蛛丝从四面八方缠住了它。
这活蹦乱跳的玩意儿被捆成了个粽子,打上活结,灵光闪过去,变成一团泛着红光的线团,落在树下一人掌中。
晏星河抛了抛麻雀馅儿的小粽子,附耳想听听消息,那鸟是个认主的,闭着嘴巴,豆子似的小眼睛盯着他,一个字都不肯说。
晏星河挑眉,左手托起一团火焰,提溜着网往蹿起来的火苗上放。
撩过来的热气穿透红线扑在小麻雀身上,给它吓哆嗦了,扑棱翅膀上蹿下跳一阵,化作一线银色灵光,飞入晏星河耳朵。
“怀疑到搬迁村民身上了,最近不要动,他们可能去找搬出去的人。”
晏星河托着那团浮动的灵光,想了想,截去了开头那两句。
“他们可能去找搬出去的人。”
改完了,他掌心一拢,那灵息又化作了银翼小鸟,踩在指头上啄了他两口,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晏星河一路尾随,直到那小鸟飞进一处屋檐,一个少女伸手接住了它。
他躲在三十步远的一颗大树后,心道,果然。
这地方是神女庙。
接住通灵鸟的少女,是玉叶的孪生姐姐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