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盖在身上也没什么用,这样继续躺着肯定是越来越冷,于是老太太便坐了起来。
地窖是全黑的,老两口睡的地方是那两个偷儿扔下来的枯草,角落里堆着番薯,还有一些黄瓜。
那是两个偷儿放下来的。让她们白天吃。
虽说没有一点光,老两口坐起来后,还是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黄瓜的地方。
她摸了一个出来,在枯草上擦了擦,便一口咬下去。
太安静了,黑暗中只剩下老人啃黄瓜的声音。
其实她们家已经很多年都不种黄瓜了,今年去镇上买种子的时候,里面混了一些。
老两口本来不想种,可能是人老了,还是种了下去。
黑暗中,老爷子也叹了一口气,摸了过来,拿了一根黄瓜,吃了起来。
两口子三十几年前不是住在这个地方,这前后都没有人,单家独户,三十几年前还有土匪传闻,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这种地方住。
那个时候她们和村子里其他人住在一起,他们的房子和三哥家的房子连在一起,后面便是大哥的房子,几家人一起养一头牛,轮流喂。
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两个娃儿,大娃十岁,二娃七岁。
便是在那一年,三哥偷偷带着自己家的大娃,还有她们家的两个娃儿,去河坝上砸鱼。
老太太时到今日依旧记得那个上午,她本来在黄瓜地里给黄瓜插竹竿,她男人在挑水浇水。
两口子正在说着午饭吃什么。
远远地,有人就在喊她们。
“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河坝里涨水!”
两口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河坝里涨水了关她们什么事情?她们压根不知道孩子们去河坝了。
对方跳起来,说道:“你们家两个娃儿都在河坝……”
她们一路跑一路跑,下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哥站在那里,旁边只有三哥的大儿子。
“会不会弄错了?”她两个娃儿都不笨,都涨水了,肯定要跑啊。
三哥看到她们两口子,一下子跪了下来。
“弟弟,弟妹,我对不起你们啊!我对不起你们啊!我该死!”
她们这才知道,河坝是突然涨水了,三个孩子都在水里,三哥只来得及拉住离得最近的孩子。
她们家两个啊,都没了。
两口子终于接收到了信息,腿发软,可身体还是要往河里跑。
岸上全都是人,死死按住了两口子。
“你们别急,也许没事,可能被冲到下面去了,咱们沿着河找一找。”
“对啊,别做傻事,别到时候孩子找到了你们俩不见了。”
她们沿着河走了七天,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们回去以后,三哥三嫂便来找了两口子。
“这是我们对不起你们,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以后就给你们了。他就是你们的儿子,给你们养老……”
两口子把人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