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隐蔽,鲜有人知晓,是段夹在两条地下铁轨之间的废弃通道,两端都被木门挡得严严实实。毫不夸张地讲,除了杰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知道这地方还能藏人。
杰克又替他从外面搞来一张四腿健全的木桌,把通道里唯一留存下来的的壁灯简单改造了一下,将线源接上了电脑。这便是Erik工作的地方,也是沈商恩的庇护所。
沈商恩摇了下头:“没那么差,起码这回用不着跟别人挤。”只是,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的三明治,好不容易见着新鲜食物,他一时没控制住。他笑着冲厨房喊,“罗亚,你的鱼太好吃了,再来两条!”
“你还真不客气。”袁瑾也笑了,看着沈商恩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说,“难怪秦风曾怀疑你在那里出现过。”
沈商恩动作一顿。那天是原定与股东见面的日子,也是他这段时间唯一一次从通道里出来。深夜里,他站在雕像旁看了很久,直到十六层的灯亮起,直到那窗户里出现模糊的身影。他不清楚自己在等待什么,但看见那人后,心里的不安终于得到了释放。
后来,杰克给他送食物时,总会饶有兴致地提起今天又在广场领到了哪种免费的酒。连续一周之后,他便知晓,那人也跟他一样。
“他。。。。。。他还好吧。”
陈述句并没得到肯定的回答。袁瑾不作犹疑地告诉沈商恩:“不好,一点都不好。”
“不吃不喝不睡找了你那么久,能好么?”平心而论,袁瑾不算过分夸张,“你前脚在摩多尔跟他求婚,后脚就把人踹……唔——”
沈商恩慌乱地瞅了眼一直被他视作长辈的秦修言,才将手从袁瑾嘴上拿开。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有,那纯粹是场误会。”
袁瑾还想开口,秦修言在对面轻轻笑出了声:“我前阵子见过,Vincent比小时候更帅了。”
“爸,就他现在不休边幅面容憔悴的样子跟之前比差远了,追他的人已经排不到泰晤城了。”袁瑾这次夸张的成分占了八成,见沈商恩怔愣,颇为满意地弯了下嘴角。
但沈商恩回过神后,嘴唇哆嗦了半天,说出的话岂止是没正中他下怀,简直是跑出了天际。沈商恩问:“你喊叔叔什么?”
袁瑾看看秦修言,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解释。
这时,罗亚端着一大盘烧鱼上来,咧着一口白牙,冲大家道:“这回管饱。”
袁瑾只能将没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在岛上喊习惯了,在沈商恩面前,一时没能切换回来。他朝对方使了个眼色,可这孩子非但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还用力在他手臂上猛掐了一把。
袁瑾桌下的脚还没来得及踩上沈商恩的,就听到沈商恩没了魂似地嗫嚅:“你不能跟秦宇霖在一起。”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座的都听清。
所有人均是一愣,紧接着,这屋子静得落针可闻,画面似乎回到了晚餐刚开始那会儿。
片刻后,依旧是秦修言先出的声。他擦了下嘴角,笑着说:“我吃完了,去院子里吹吹风。”
轮椅轧出去半米,罗亚又开了口。他眼神暗下去,两道眉毛拧成一团,看着有些失落:“Jin,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刚才没落下去的那一脚,这下总算狠狠踩上。袁瑾磨着后槽牙,压着声音说:“沈商恩,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海里去。”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耳熟,想了下又补充,“吃完给我上来。”
二十分钟后,二楼卧室,沈商恩长“哦”一声,随后笑起来:“我说呢,那我也要改口吗?”他脑袋一偏,躲过了袁瑾扬起的手。
“还有心情开玩笑,秦宇霖确实混蛋,但毕竟是叔叔的孩子,你刚才那样说太不合适了。”
“我知道了。”沈商恩低下头,也很后悔刚才的失言。但思及秦宇霖做过的事,又忍不住小声嘀咕,“我是怕你误入歧途。”
袁瑾一愣,接着重重叹了口气。他伸手在沈商恩头发上揉了一把,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那边说了很长的一段,袁瑾才回:“知道了,一会儿告诉叔叔。”接着,他看向沈商恩,“他在我旁边,你们要不要说话?”
这话是对电话那头和电话这头的两人说的,不等这俩反应,袁瑾已经将手机递了出去。
太多的话想说,堵在喉咙口挣扎半天也出不来,两边均是沉默。沈商恩拿着手机,一时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电话那头沉重的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往前挪,他的额角布满汗珠,就在他鼓足勇气喊出一声“秦”,一滴汗从鬓角滑落,恰好触碰到了挂断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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