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我妈妈来了,快给病人输血啊!”
柳初夏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我妈妈是AB型,她可以的!”
“是直系亲属吗?直系亲属不可以输血。”
“不是不是。”
“等一下!”宋重云急急追上来,拦住了要去献血的柳无忧,“新的血源我找到了,伯母年纪大了,输血很伤身体,还是算了吧。”
他和柳无忧解释道:“新的血源没问题的,伯母的好意大家都知道,但伯母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案子等着您破呢。”
柳初夏也道:“是啊,妈,有新的血源就好了,您别担心了啊。”
他们安抚了柳无忧,宋重云陪着柳无忧下了楼,走到一楼大厅时,宋重云忽然说:“伯母,要不您和阿诱做一个亲子鉴定吧。”
柳无忧一时间心跳加速,“怎么突然有这个提议?”
“我记得伯母在收养初夏前有过一个孩子,”宋重云试探着问,“是男孩吧?”
“您不觉得太巧了吗?”宋重云说,“阿诱和您长得很像,各方面,不仅仅是容貌,二十多年前您在花心镇做任务时被邓飞报复,阿诱也是花心镇出来的孩子,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柳无忧呼吸也急促起来,像是不可置信,“可是……他应该早就死了……就像我丈夫那样。他只是个孩子,他怎么活得下来呢?”
“试一试吧伯母,”宋重云耐心诱惑着她,“您其实也觉得他很熟悉吧,您总是很关心他,很在意他,只是您自己没有发觉而已,去做一个亲子鉴定,不管是不是您的孩子,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
阿诱在急救室里躺了很久,后来又在ICU躺了几天,每天开销直线上升,林川臣现在拿不出太多现金流,全是江清玉在帮忙堵着窟窿。
过了半个月,阿诱醒了。
病床前的仪器在规律地响着,他却犹如被清空了灵魂的空壳,觉得世界也是虚无虚假的,游离在生命之外。
他的记忆被清空,就好像刚从母体中诞生,还是空白的、全新的生命体。
直到有人闯入病房。
阿诱睫羽轻轻颤抖着,偏着脑袋看那些白衣服的人围在他身边说话,他听不懂,也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嗓子很痛。
浑身都好痛。
阿诱想抬手摸摸喉咙,身体没办法动弹,好累。
他又闭上了眼。
“脑供血不足的后遗症,虽然苏醒了,但还会保留植物人状态,或者是认知障碍。”
医生在门外说话,“病人还患有路易体认知症,多少会有些影响,具体还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柳无忧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柳初夏还能主持大局。
柳初夏跟着医生去前台开药,都是治疗幻觉的药物,还有一些抑郁症的药,杂七杂八,可是又不能一起服用。
她提着袋子回了病房,柳无忧已经不在外面椅子上了,正在阿诱床边坐着,像是在发呆,又像是没有,只是一直看着阿诱苍白的睡颜。
“妈,”柳初夏小声道,“您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初夏……”柳无忧神情恍惚,“为什么呢……”
柳初夏回答不了,只能抱着她的母亲。
柳无忧对做亲子鉴定这件事情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心理阴影了。
这么多年她没少去找柳双,从第一年,找到第二十年,每一次同事都会欣喜若狂地和她说,这次找回来的一定是柳双。
每一次,柳无忧都是满怀希望去的医院,最后带着失望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