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夏听得出他没心思,于是便主动挂了电话。
林川臣疲倦地捂着脸。
阿诱从回家到现在还在昏睡,自从生病之后他的体质也跟着变糟,稍有不慎就会生病,还很难恢复健康。
家庭医生来给他打过针,吃过退烧药,现在人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阿诱杀了田武,林川臣去警方那里打了个招呼,警方不会找阿诱的麻烦,但田武家族的余孽会,舆论新闻和外界的各种压力铺天盖地压下来,根本没有给林川臣喘息的时间。
林川臣便将自己手中的那份名单给了柳初夏。
名单上是他经商多年整理的贩毒链条核心人员,以A国为发源地,毒品连同象牙与军火等违禁物品一起向周边国家入侵,而C国作为最大的市场,一直以来络绎不绝的入关毒品给海关与海警添了不少麻烦,却始终找不到源头。
不能从根源处解决,毒品就会一直威胁边境的百姓,甚至逐渐扩散至国内其他地方。
林家守得了C区港口,却管不住其他地方,这份名单已经是林川臣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他尽力了,被持续报复十年,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收手,去寻求安定,好好照顾阿诱,陪他治病。
因为自己身边太危险,他在做的事情也太危险,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许诺过阿诱什么,不确定的关系意味着随时都能够抽身离开,一开始,他觉得这样对阿诱,对自己都好。
现在又觉得并非如此。
谁让阿诱也在做那么危险的事。
却也庆幸原来阿诱的立场和自己相同。
在禁毒这一条路上,需要的是每一个人所付出的努力,而不是袖手旁观交给警察。
阿诱认识林烈,他的心是向着正义的,这让林川臣烦躁不安的心中多了一点点慰藉。
仅仅是一点点。
林川臣又开了个会。
开到一半,隔壁房间忽然传来响动,他没来得及说散会便从屏幕里消失了,匆匆去了阿诱的房间。
阿诱已经醒了,在储物柜前站着,居家睡衣让他看起来柔和又脆弱,像一只破碎的水晶雕塑,神情满是迷茫,怔怔站着发呆。
“阿诱,”林川臣轻轻喊他,“过来,我看看退烧了没有。”
阿诱迷惘地偏着脑袋看他,却半晌没有动静。
林川臣心中有些不安,“阿诱?”
“不见了……”阿诱忽然喃喃开口,“找不到了。”
“要找什么?”林川臣小心靠近他,他总觉得阿诱状态不对,仓促又惶恐,想再仔细观察。
阿诱没抗拒他的靠近,很快又转回脑袋,盯着储物柜说:“表……阿臣送我的表,找不到了,被谁偷走了吗?”
话音刚落,他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急急翻找着柜子和抽屉,将东西全都丢出去,又急又怒,却忍不住带上了哭腔,“怎么找不到了,谁把他偷走了,我明明放在了这里的。”
崩溃只是一瞬,林川臣吓坏了,他把阿诱抱在怀里,对方在他怀中挣扎尖叫,哭叫着要那只手表。
林川臣头脑一片空白,他颤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表,玻璃表盘因为碎裂又重新拼合,爬满了蛛网般的裂隙。
他把表塞进阿诱手里,抱着他,禁锢着他的,轻声安抚道:“在这里,一直都在,我在收着宝宝,没有人偷走它。”
他抱着阿诱,清瘦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颤抖,情绪却似乎慢慢平息下来,林川臣悄悄松了口气,但气还没吐完,阿诱忽然又说:“这不是。”
“这不是那块,”阿诱脸上满是泪痕,他很难过,也很生气,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还要骗他,于是又一次尖锐叫道,“不要用假的来糊弄我!”
他扬起手,想将那块赝品彻底砸碎,却又被林川臣抓住了手腕。
他被林川臣紧紧抱着,身后的男人像是哭了,又像是没有,只是被厚重的伤痛裹挟着,像是变成了一片乌云,沉闷又压抑,等着风雨骤降。
林川臣抓着阿诱的手,他埋首在阿诱颈间,嗓音闷闷道:“别扔了宝宝,再摔碎一次,就再也修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
这几章比较吃情绪,我写起来比较慢,尽量日更哦,等不到就白天再起来看,别熬夜呀!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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