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你好,”江清玉说,“只是精神状态和记性不太好,幻觉很严重。”
江清玉又觉得林川臣看起来也不是太期待见面的模样,一时间有点拿不准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林川臣语气平静,“我很高兴。”
柳双有了来生,失去的人与物也已经回到了身边,他爱柳双,为什么会不高兴。
但地狱门前走一遭,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那段时间总是反反复复梦见柳双从他眼前跳下佛塔,梦见他将打火机扔进实验室的那一瞬。
他没有那一刻能那么清楚地意识到,柳双是不会囿困在情爱欲望里的。
从前他总是顺从,像是没有脾气,后来林川臣发觉原来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空壳,有灵魂和血肉,被掩藏在层层外壳之下,实则本性很是固执。
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他就像开了弦的弓,不会再将箭头收回来。
想要分开,兴许也是认真的。
只是自己在不停强求,追着那一只鸟,情不自禁地,追了整整十年。
想尽办法去送他礼物,给他做蛋糕,在乎他的生死,只是一步踏错,说错了话,柳双便慢慢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走到了自己难以触碰的地方。
林川臣觉得有点挫败。
他不知道柳双来A国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宋重云的意思,又是以什么理由来的。
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身体太过疲惫,他现在格外悲观,不想看见柳双疏离的视线,怕从他口中听见自己不想听到的话语。
林川臣沉默着,江清玉也沉默着。
半晌,还是江清玉先开了口,说:“他们明天就来了,你要去接机吗?要是去的话,我怕你到时候连门都出不了。”
林川臣还是沉默。
江清玉走了。
他给宋重云打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宋重云偏了偏视线。
他现在在柳无忧家里,柳双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他现在看起来倒是正常,收东西的速度很快,衣衫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中。
“我还没告诉他是去见林川臣,”宋重云说,“他并不记得林川臣现在在哪里,以为是去度假的。”
“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吧。”江清玉也查过路易体认知症的病症,他总觉得柳双现在每天都会看见林川臣的幻觉不是一个很妙的信号,那意味着他将幻觉当成了真的,等见到真的林川臣,他不一定能认出来。
生了这样的病,向来都会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我好了,”柳双没注意到宋重云那边的动静,他将行李箱拉链拉起来,又问,“阿臣也要跟着去吧?”
宋重云有点不忍,“嗯……”
“好吧,”柳双淡淡道,“我家好像没有他的衣服,让他自己去收拾好了。”
他转身往楼下走,边走边问:“你想吃蛋糕吗?是我妈妈买的。”
“不用了,”宋重云婉拒道,“我得走了。”
“要带两块回去给江清玉吗?”
“也不用了,他在外面出差。”
“哦,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