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直觉没有错,蒋明铖是真的喜欢蒋锦乘。
季时瑜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面对这个事实,可却还是在得到了切实的证据后感到无力承担。
只可惜他吻错了人。
季时瑜竟然很想笑,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惨还是蒋明铖更惨。
冰凉的泪水从眼尾无声跌落,季时瑜曲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身体微微发抖。
既然蒋明铖选择在深更半夜潜进病房,只为送上一个吻,那么季时瑜就会为他守护这个秘密。
就像他守护自己的秘密那样。
***
他是被蒋锦乘唤醒的。
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睁开眼时还有些费力。
蒋锦乘一身寒气,脸上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兴奋。
“小瑜,我真的看到流星了!”这时的蒋锦乘表现出一副孩子气,兴冲冲地分享自己的所见,“特别亮特别闪,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季时瑜坐起身,勉强笑了一下:“那你许愿了吗?”
“没有。”他的声音变得低落,“如果许愿有用的话,那为什么我之前的愿望都没有实现呢。”
季时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笨拙地说:“也许这次就能如愿呢。”
蒋锦乘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脆弱,他扯了扯嘴角说:“那我想许愿……我想成为父亲和母亲的孩子。”
季时瑜怔愣片刻,刚才好不容易才压抑住的苦涩卷土重来。
“这辈子是不行了,下辈子吧。”蒋锦乘说完自己都笑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季时瑜嘴唇翕动,这时蒋锦乘第一次将自己的脆弱袒露出来。
他一直都很在乎自己不是蒋承良和季悦蓉的亲生儿子,也一直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外人看。
“你这什么表情?”他忽地笑了,“毕竟我的命已经很好了不是吗。”他语气很淡,平静地望着一处角落,“如果不是被领养,我恐怕早就死在一个角落了。”
鼻头发酸,季时瑜摇了摇头,想说你会长命百岁,但又怕自己的这番话给他带来压力。
“今天谢谢你了,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蒋锦乘撇了撇嘴,含糊地说了一句。
想到蒋明铖,他的好心情就褪去了几分,他对这个弟弟的感情很复杂,嫉妒他是蒋家的亲儿子也怨恨他私生子的身份让自己的母亲伤心。
“你明天还有课吧,要不我们凑合睡一晚呢?”
“没事,我已经睡够了,从你刚出去就一直在睡。”季时瑜把床让给他,“你睡吧,我坐一会儿。”
“好吧。”
蒋锦乘也不勉强,他在天台坐了好半天,身体确实疲惫得不行,刚躺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季时瑜看着他的睡颜,痛苦、难过、酸涩……各种坏情绪交织缠绕在一起,在大脑奏响苦情的乐曲。
在这个世界,爱而不得人不止他一人,他不知道这份爱什么时候逝去,与其执着于得到这份爱,季时瑜更希望对方的平安健康、自由快乐。
他对着无边夜色偷偷许下这个愿望,不只是替自己许愿,也替蒋明铖。
喜欢的人平安健康、自由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