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瑜站在一旁,看着这个骄傲但又温柔的Alpha被病痛折磨的样子,不仅有些心疼。他们从小就玩在一起,蒋锦乘也从未对他甩过什么大少爷架子,季时瑜早就在和他的相处中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陪玩”的身份,渐渐地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哭了?”季时瑜试图用调侃的方式让他的情绪稍微好起来。
蒋锦乘不像以前否认,坦诚地让他感到诧异:“嗯,我……我害怕。”
季时瑜自然知道他害怕什么。
“我不怕死。”他很快否决了季时瑜的猜测,“我只是怕我死了以后母亲会更痛苦,也怕那个私生子上位欺负他。”
他把头埋在枕头上,季时瑜听到了很轻的吸鼻子的声音:“我讨厌蒋明铖。”
他对蒋明铖的讨厌有理有据,无论是他私生子的身份,还是他的出现威胁了自己和母亲的地位,总之比起看上去的和谐,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对蒋明铖有很深的偏见。
他曾经对季时瑜说:“我总有一种预感,蒋明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被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欺骗了。”
季时瑜柔和地笑了下,心想,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他喜欢你。
“阿铖他……”季时瑜知道现在这个场合他替蒋明铖说话的话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还是止住了,改口说,“好,你不喜欢他,我就不让他进门看你。”
“他来了?”蒋锦乘蹙眉,不甘心地说,“肯定是来看我的笑话的,该死。”
这个时候倒是争强好胜上了。季时瑜无奈摇了下头。
“明天周六,学校没课,我早点来医院带你下楼逛逛吧。”
蒋锦乘身体虚弱,又因为病情在床上躺了许久,有一次执意要下床自己行走却不小心摔倒了,自那之后姨妈就不允许他独立行走了,而他的身体也无法支撑他走太久,所以经常由季时瑜推着坐轮椅的蒋锦乘下楼呼吸新鲜空气。
之前有找护工来帮忙,但蒋锦乘却十分抗拒,只有面对季时瑜的时候,他才会将脆弱袒露出来。
“不想去。每次下楼都有几个保镖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下去打架的。”他苦笑了一声,“上次见到的那个小男孩,他问我是不是混黑社会的,我就故意吓唬他,说是,结果自那之后他看见我就一直绕道走。”
季时瑜当然知道那回事,知道得细节还比他多:“因为小男孩的妈妈总是说你是专门抓小孩的黑社会,说他要是不好好吃药就会被抓走,刚开始他还不信跑去问你,结果你倒好,歪打正着了。”
蒋锦乘哼笑了一声:“真胆小。”
随即他怅然地说:“所以啊,我还是不下楼好了。”
季时瑜知道,他所说的话都要反着听,这句“还是不下楼好了”,真正的意思是“我想下楼”。
住院部楼下有一处花坛,月季蔷薇,许多漂亮的花在春夏之际绽放。每次蒋锦乘看到这些风景的时候,心情都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心脏微微一动,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明天我带你下去。”
“嗯?”蒋锦乘不懂他为什么要重复一遍。
“就我们两个人。”季时瑜补充。
那一刹那,蒋锦乘的眼睛似乎“蹭”的一下就冒出了细碎的光,他当然知道季时瑜是什么意思,因为小时候他们两个经常做这种想办法支走保镖,然后偷偷跑出去玩的事情,但但嘴上还是有些言不由衷:“我坐在轮椅上那么明显,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季时瑜低下头沉吟片刻:“这个你就交给我吧。”
“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