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刻还在城西酒楼,尚未归来。」
尚未归来……
靳尹垂下眼帘,无声地掩去眸中的暗色,他转身走至房内的矮桌上,望着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旁人看不清。
他伸手拾起局中的一粒白子,于手中端详,细细摩娑,半晌才开口道:「那就吩咐下去吧。将本宫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办妥当。」
最后三个字,语气虽是平淡,可来人却从中听出了冰冷的杀意,猛地一抖,低头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随即又无声的退下了。
窗外,闪烁的灯火仍连绵成海,可屋内却仅剩下角落里的一盏残灯,照着人影孤凉。
靳尹低头看着手中的棋子,润白如玉,与黑子相反的顏色,在棋盘上相互对弈,涇渭分明,互不相让,若是分神即是错失,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而他,没有资格输--
眸中一丝寒芒划过,靳尹执棋的手驀地一松,只见棋子落在盘上,犹如碎石落入水面,激起千层浪花,捣乱了整盘棋局。
「下了这么久的棋,总该由你……来走出最关键的一步棋。」
他闭上眼,仰头立于窗边,夜风拂过他冰冷的脸庞、漆黑的发梢,却掀不起心底半丝波澜。
暗棋,也该出动了。
一杯酒很快地见了底,喝到最后,桌上横乱着几个空的酒瓶,杯里却空空如也。
凌思思已喝得头昏脑胀,一连喝了好几杯,她酒量已经算不错,此刻却也禁不起浓烈的酒气上涌,红着脸,头晕目眩,直欲往桌上趴。
「我、我说……你到底说不说?」对面的陆知行早已喝醉,一双好看的凤眼喝得得醉眼惺忪,偏偏强撑着不倒下。
「你可没赢,我为什么要说?」
不久前,为了从她嘴里套出那个她所说的另有所爱之人的名字,陆知行软硬兼施,就为了证明她是故意说谎掰故事。
凌思思被他烦得不行,急中生智,和他打赌真心话大冒险,只要输了就能要求对方答出自己的真心话,若是选了大冒险则换成罚酒三杯来替代。
陆知行可玩不过她这个老手,自然是惨败,后来是常瑶看不过去,还帮着他几回合,最后连季紓都被拖下水陪着闹。
眼看着酒壶空了一个又一个,堆得越来越高,几人都玩开了,自然没个顾忌,这下好了,回神过来只剩下一个勉强清醒的凌思思和季紓。
「你耍赖!我才没有输,我、我还能再喝,再来……」
一句话没说话,凌思思看着他摇晃着站起身来的动作,默默地在心里默数三声,一、二、三……
“碰”的一声,只见他顿时倒在桌上,醉得不醒人事。
凌思思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桌上的几人,常瑶早已面色駄红,半倚在栏杆上;陆知行则是倒在桌上,不醒人事;至于季紓……
但见他黑眸清明,哪有半点醉色,如玉的面容上染上淡淡的緋红,比起以往那副端方儒雅的样子,硬是多了几分透着诱惑的殊色。
凌思思微愣,忍不住心神微晃,许是望着他的目光久了,惹得他转过头来,皱起眉头。
「醉了么?」他缓缓开口,温润的嗓音轻轻问道。
声音不重,却猛地惊醒了出神的凌思思。
她乱想什么呢?
「才没有。」凌思思嘴硬,伸手提起一旁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醒醒酒。
季紓瞥了眼她的动作,薄唇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将她的口是心非收入眼底,嘴上却事不关己,「既然没醉,你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