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季紓走了,剩她一人既没办法将常瑶他们送回去,也不能放他们待在这,只好回去找靳尹来帮忙了。
她垂头丧气,做好被黑月光阴挚眼神杀死的准备,丧着一张脸,正欲走下楼梯,馀光瞥见眼前一道人影挡在楼梯口,没好气的抬起头来,看清眼前的人后,险些一咯。
黑月光正负手站在楼梯口,一副来迎接她的样子,可那眼神实在是……
凌思思求生慾爆表,顿时憋出一汪眼泪,扑了过去,「公子,你总算是来了,妾等你好久了啊!」
「等我?」靳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狭长的双眸微瞇,眼前的女子双颊微红,杏子眼半含娇嗔,娇艷的红唇不满地微微嘟起,似受了什么委屈。
门外有夜风透了进来,拂过她的衣衫,她身上残存的淡淡酒气便縈绕鼻端,靳尹眉头微蹙,心头涌上一阵烦躁。
他抬眼瞥了眼二楼栏杆旁的位置上,仍未醒来的两人,冷哼一声,连带着话也透着他未察觉的酸意,「这场结束了,等着赴下一场酒局么?」
凌思思一噎,没来得及说上话,但见靳尹已然拂袖,转身往门口走去。
怎么回事?这吃了炸药的架势,是谁又惹他了吗?
眼看他的身影转眼就要消失在门外转角,凌思思心头一紧,犹豫片刻,终是追了上去。
「公子,你等等我!」
季紓一路疾行,逆着人流,走在拥挤的街道上,他面色沉凝,旁人看不出此刻心绪,可他分明知晓,自己此时心乱如麻。
他向来沉着,临危不乱,即使面对再兇猛的场景亦能从容应对,这也是当年靳尹信任他的原因。
可如今,一个凌思思却总是能让他屡屡失控。
脑中不禁想起,凌思思方才的话,许是他的话说得过了,她那么委屈而气恼,杏眼里是受伤的神色,然她却半点不替自己辩解,抿着唇朝他反唇相讥,面上是坚定不过的神色。
他见过多少人,自然知道如何看穿一个人的真假,而她看起来并不像是说谎。
若是真如她所说,她说的一切皆属实……
季紓脚步一顿,脑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说自己喜欢他……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当着他的面,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她还是靳尹的女人,东宫侧妃。
光凭礼教,身份地位的隔阂即在眼前,她怎能有此荒谬的言论?
季紓面色一沉,很快地清醒过来,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肯定是和她待久了,连脑子都跟着胡思乱想。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终是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到底是与他一同出来,就算她故意出言相激,他也不该如此沉不住气,将她留在酒楼;况且,常瑶与陆知行还在那里。
他懊恼地想着,回到酒楼,却只见到堪堪清醒的常瑶和仍未醒酒的陆知行,心中顿沉,忙不迭伸手叫过小二,问道:「方才在此处的姑娘呢?」
「姑娘?」被忽然拉过的小二一脸茫然,看见拉着他的季紓,才恍然道:「方才见过呀!往外头去了,好像是跟着一个穿黑衣的公子走的。」
不怪他记性好,而是那姑娘方才与他争吵的时候,他刚好经过,那对话叫一个露骨直白,这才让他记忆犹新。
不过……
小二忍不住偷偷打量起眼前的季紓,那姑娘如此勇敢,还向他表白,他却不领情,还出言伤人,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紓正陷入沉思,压根没注意到身旁小二鄙视的眼神,望着桌上仍装满茶水的茶杯,微微皱眉。
穿黑衣的公子……难不成是靳尹?
一旁常瑶初醒,看着身边只有一个未醒的陆知行,其他人都不知上哪去了,先是一愣,随即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季紓,蹙眉不动,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季詹事,你怎么站在那里?思嬡呢?怎么都没见到她?」
听见她的声音,季紓回过神来,很快掩去思绪,道:「凌小姐想是上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