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心感觉脖子被那人新长出来的胡茬给刺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结果却反被一只巴掌按在了肩膀上。
深色的polo衫面料并不柔软,反而有些坚硬,上面没有任何香水味,只有一股梁以遥家里洗衣液混着沐浴露的味道。
淡淡的无花果香,不是他高中时候想象出来的任何一种味道,是他和梁以遥同居之后,每天晚上闻到的真实的味道。
雨一直下得很大,角落的木头放久了,有一种潮臭发霉的气息,令人无端地想起很多年前的游戏厅地下室。
那个晚上天气也是这么闷热,他们两个人也是这样听着外头暴雨吹倒大树的声音,肩并着肩坐在一起。
梁以遥应该也想到了,所以他才会忽然握紧他的手,像当年拉着兔子玩偶一样,摸过他手指的每一寸骨骼,再用力地收进掌心里。
近乎黑暗的世界,他们像两簇聚在一起的小小火星,随着呼吸一闪一灭。
“成心,阳台的那盆栀子花被我养坏了。”
久久无言之后,梁以遥突然开了口。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它的花变黄了,叶子都枯了。”
“然后我就按照网上的方法泡水,没想到还是没有用。”
“后来我又换了一盆新的土,把原本枯掉的枝叶全剪了,还给它开了空调,过了几天,发现它果然抽了新的枝丫。”
说到这,他的声音顿了一下:“虽然看上去还是光秃秃的,连个花苞都没有长出来。”
“不过……如果我以后都耐心施肥浇水,它还是会开花的,对不对?”
蒋成心喉头一哽,但到底还是抿着嘴没说话。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真要命……”
那人喃喃:“有时候我真的想再把你灌醉几次,不管不顾的,即使最后你恨我也好……”
“你喝醉的时候不会躲我,这么乖,我做什么你都心甘情愿,好像我们还没有分手一样。”
蒋成心相信梁以遥说的是真话,不过如果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种话,还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了。
梁以遥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安抚地揉了揉他的指骨:“放心,只是想想。”
“不过,成心,说真的……”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我不想错过你第二次。”
“……”
蒋成心心口一震,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我知道你心里还难受,那些信你也没有看,是不是?我会等你想明白,你愿意和我发泄也可以,只要你不躲我……”
梁以遥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再次环住他的腰,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做,只想抱抱你。”
“……你难道不想抱我吗?”
蒋成心身体颤了一下,怀疑那人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才来得这一套。
最后,他还是闭上了眼,把手放在了梁以遥干燥温热的背上,感觉那人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外头的暴雨依然自顾自地下,但屋子里的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任由无声的情绪静悄悄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走廊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呼唤,依稀是在叫“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