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去冯都参加集训,被那里的学生虐了三四十分,回来的时候心态都不好了。”
“所以我经常和我学生说,这个世界上天才是凤毛麟角,能拥有一些天赋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蒋成心默默想:可是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无限接近神的存在了。
他高三那年刷过上一届的高考真题,在时间充裕压力不大的情况下,还是少了梁以遥当年高考分数的五十分。
记得当时本地电视台专门有人来做采访,问那人为什么已经保送了还要参加高考。
那年梁以遥对着镜头毫不怯场,语气懒洋洋地,有种不是状元胜似状元的范儿:
“啊,你都知道我保送了,那我考得再差劲应该也没关系啊。”
“还有啊,我的老班让我转告大家,同学们,没有参加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坚持就是胜利——”
梁以遥本人不知道,这句老掉牙的“鸡汤”在蒋成心高三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里,一度成为了他的某种精神支撑。
“除了排解学习压力以外,好像就那次去了音乐教室吧,之后就再也没去过。”
车不知不觉已经停了,梁以遥特有的气息再一次席卷式地裹住了这个静止的空间,所有密封住的情绪开始安静地发酵。
突然,他偏过头,目光一点点锁住了蒋成心,上半身逐渐倾了过来: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蒋成心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次”说的是哪一次,脸“腾”地一下红了,那种难堪的感觉又来了。
梁以遥的眼神称得上是柔和,但蒋成心本能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不知不觉把身体保护性地抵在了车门那一侧。
与此同时,心中有一种久违的酸涨情绪在不受控制地蔓延,并且像胃酸一样开始腐蚀灼烧他的内脏。
【你和许绍是怎么认识的?】
【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的嘴唇吻起来的时候……感觉很好吗?】
【他们都说你高中以前没谈过恋爱,那一次……是你的初吻吗?】
……
这么多年,他从未主动回想有关许绍的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次回想,都是一场自虐式的折磨,除了浪费时间以外别无意义。
现在回过头看,却发现那些记忆早已深入骨髓,就像已经被揉皱的纸,就连漫长的时间也熨不平。
“我……”
蒋成心低着头,有些艰涩地张了张嘴。
有一瞬间,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因为那种令人讨厌的情绪已经占据了整个心房。
他听见有人用自己的声音颤抖地回答:
“我……没什么想问的。”
真正想问的话说不出口。
居然连开玩笑的语气都说不出口。
梁以遥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久到他以为那人会就这样看他看到海枯石烂。
“是吗?”
属于那人的气息逐渐远去,恢复到了正常的距离,蒋成心感觉紧绷的心渐渐变松了,像松掉的螺丝一样坠入了一片死寂的空茫中。
刚刚外面这么冷,他却觉得全身发烫,现在车里开暖气,他反而觉得手脚冰凉了。
“一会回家记得看一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我怕会有人对你打击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