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被谢绥收拾过一顿安静下来,不过他想起另一件事:“今天你那个朋友说,我考……考上举人是因为先前标准放宽了,是怎样吗?”
邱秋面色如常,尽力放松面部的肌肉,控制着嘴角不往下走,但他陡然浓重的鼻音和不太顺畅的话暴露了他。
谢绥知道他在抽噎,于是紧接着道:“没有的事,他喜欢骗人,骗你的。”
谢绥反应很快,说的也是邱秋爱听的,但邱秋根本不信:“你,你好好说,不许说这么快,一听就是敷衍我。”
变聪明了,谢绥腹诽,他只好沉默很久,久到邱秋掐他的胳膊看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谢绥才说:“是,他说的没错,是今年年初陛下刚下的命令,你刚好赶上……”
眼看邱秋的眼睛开始水汪汪的,谢绥忙道:“但是,你想啊,放宽标准你不还是考上了,怎么就你考上了,别人都没考上,邱秋还是很厉害的。”
邱秋吸了下鼻子,点点头,泪退了点:“你说的有道理,我考上了就是我的……可是我会试怎么办呢,我一直在努力读书,如果我考不上都怪你。”
“嗯?”
“你一直拉着我做这种事情,如果我没考上,一定是你打扰到我了。”
邱秋非常理直气壮,险些让谢绥忘记刚才到底是谁先招惹的。
邱秋根本不看谢绥,看不到谢绥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既然邱秋愿意,谢绥只好说:“那一直到会试前,你都要听我的,我祖父刚好给了我一些东西,你若认真我就给你。”谢绥拿着邱秋喜欢的好东西,当做吊在驴前面的那个萝卜。
邱秋既想要学习又贪图享受,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邱秋知道这个道理,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紧接着他手从被窝里掏了掏,抓出一把文书地契,拿着笑嘻嘻,眉飞色舞地问谢绥:“这是什么呀?”
明明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但是还要问一句。
像极了小孩想吃蜜饯,还要笑嘻嘻地问父母这是什么。
谢绥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你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邱秋一皱眉:“这可不是我拿的,你又要污蔑我偷东西了是吗,这是刚刚你趴我身上摸的时候,从你身上掉出来的。”他只不过趁乱亲了亲谢绥的眼睛,把它们扒拉到一边去了。
一提偷东西,邱秋就竖起浑身尖刺,那次他那么轻易就原谅谢绥,结果他在宫宴上一点好处都没得到,还有一个神经病太子,莫名其妙针对他。
他现在要重提旧事,他再也不会原谅谢绥了。
除非谢绥把这么一大把东西都给他。
谢绥见邱秋已经发现,如实说:“这是我祖父给我,让我给你的。”
“给我的?”邱秋像是被一大块金元宝砸中,傻乐了一会儿,他又问:“你祖父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呀?”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谢绥哑声,他不知道怎么把他祖父让他抓住邱秋心的话说出来。
于是谢绥只说:“祖父怕你考不上贡士,怕丢人,用来激励你的,毕竟你现在在外人眼里,是我的小厮。”
“好吧。”那谢家对小厮都这么好,这得有多富啊。
*
往后几日,谢绥果然如同所说,对邱秋极为严格,监督他的功课。
之前邱秋想方设法想找林扶疏的喜好,这事迟迟不见有进展,直到他问谢绥,才听他说谢绥早就摸清了林扶疏的爱好,风格、破题角度……
“你怎么知道?”
“他那日过来试探你的底细,给你出了几张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