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失误迫使她落入被动,她暗自闭上眼,心跳不受控地撞击胸口,扰乱了勉力维持的平静。
狭细的视野里,萧荣晔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帐内的方向探来,指节如同压在她脑中内陷的弦上,寸寸逼近间不断绷紧,在崩断的边缘线上拉扯。
“荣晔殿下。”
在萧荣晔的指尖触到帐子的刹那,嵇泓压低声音喝住了萧荣晔。
那声音严厉低沉,似寒冬腊月里的锋刃,带着更为寒凉的冷意。
这称呼是只有萧荣晔犯错后,受到嵇泓指点责罚时才会出现的称呼,虽许久未听,带来震慑却一如当年。
萧荣晔伸出的手指凝滞半空,犹豫间蜷缩回掌心,又快速负手背过身去,在两人间划过一道急速的风。
他指节收拢,在袖内悄然捏紧。
“先生既无事,孤实不该再行叨扰,孤大婚在即,如今得知先生无恙,也便安心回去筹备了。”
直戳心窝的言论中尽是暗里的针锋相对。
萧荣晔笑意温润地直视嵇泓,想要捕捉他的反应,在无所察觉后又故意加深着试探的挑衅:“先生会来参加孤的大婚吧?”
嵇泓克制地提起一口气,沉默不语。萧荣晔却不肯放过似的目光不移,等着他的回答。
嵇泓僵硬的唇角轻动,挤出一句语调不甚自然的“当然”。
临走时,萧荣晔又往床上摊开的被褥上瞥去一眼,悻悻离去。
直到确认萧荣晔不再折返,嵇泓轻扣床沿,提示棠絮晚可以出来了。
棠絮晚掀开被子,从闷窒的环境中脱离,起身猛吸了一口气。
她没忍住问嵇泓:“昨夜我不过是应约看顾你的伤势,怎么会一醒来就躺在了你床上?”
嵇泓抿着唇,想说的话捎到嘴边,又吞吞吐吐地咽了回去。
棠絮晚知嵇泓是不想说,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自觉昨日出门时没看黄历,惊险之事是一茬接一茬。
萧荣晔虽然没真掀开她的被子,但心里的怀疑恐怕已至七分。眼下她须得赶在萧荣晔前面赶回别苑,别让这七分涨至十分。真到那时候,恐怕也不好收场。
思及此,她掀开嵇泓的被子,无暇继续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伸脚探出床榻,起身离去。
不过她疏漏了两人互相压叠的衣物,刚站起前行就被压在嵇泓身。下的衣衫拉回,重新坐回了床边。
棠絮晚内心惶急,没察觉是衣衫的问题。她无心和嵇泓兜圈子,直言问:“先生可是还有事?”
先生?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嵇泓那副自萧荣晔走后就暗淡眸子倏而亮起。
他情绪震荡,扣住了棠絮晚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可是想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