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你了。”**
**“我不怕你的伤口。”**
**“我们一起痛。”**
这是共感网络的激活信号,也是国术传承者的召唤令。
三天后,全球三百二十座城市同步举行了“静默共感仪式”。参与者关闭所有电子设备,围坐成环形,手拉着手,闭目冥想。他们不做祷告,不念经文,只是反复默诵一句话:
**“我在。”**
东京街头,上班族抱着失散的小女孩,在寒风中站了两个小时,直到警察到来。临别前,他弯腰与她平视,认真地说:“我会记得你。”女孩用力点头,眼泪滚落。
巴黎音乐厅,小提琴家再次登台,演奏一首从未写完的曲子。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观众自发点亮手机灯光,汇成一片星海。有人录下视频上传网络,配文只有两个字:**回应**。
昆仑山巅,老道士脱下道袍,换上一件普通棉衣,背着药箱下山。途中遇到一名受伤的徒步者,他二话不说跪在地上为对方接骨。年轻人痛得大叫,他一边按压一边低声说:“疼就喊出来,我在听着。”
而在南极洲边缘的一座秘密基地里,一名研究员正调试新型干扰器。屏幕显示,周边区域的情感波动已被成功引导为敌意与猜忌。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准备提交报告。
可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
系统提示:“外部共感强度超出阈值,干扰场出现逆向侵蚀。”
他愣住,冲到监控屏前。
只见基地外围的雪地上,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只企鹅和海豹,它们静静地趴伏着,面向同一个方向,仿佛在聆听某种人类无法察觉的声音。更诡异的是,空气中浮现出极淡的绿色光丝,正缓缓渗入建筑外墙的裂缝。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动物不会有共感能力……”
话音未落,他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接着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清澈而坚定:
“叔叔,你在吗?”
他浑身一颤。
那声音不像来自设备,更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紧接着,一段画面强行涌入识海:一个小男孩坐在教室里,老师教他写“我在”两个字。他举手问:“如果我说了,别人听不见怎么办?”老师回答:“只要你真心说了,就一定会有人听见。”
研究员的手开始发抖。
他想起自己五年前为何加入这个项目??因为女儿死于校园霸凌,他恨透了那些冷漠旁观的人。他以为消除情感就能终结伤害,却忘了,真正杀死女儿的,不是别人的恶意,而是无人站出来说一句“我在”。
泪水无声滑落。
他摘下耳机,打开内部广播系统,对着整个基地说道:
“我是张立诚,项目主研之一。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很抱歉。我不该试图切断你们的感受。因为正是这些感受,让我现在还能感觉到悔恨,还能流泪,还能……想拥抱谁。”
说完,他按下紧急终止按钮。
千里之外的归墟碑林,心树猛然一震。
一片全新的叶子飘落,落入沈知微掌心。叶脉中流淌着无数细小的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次成功的连接,一次被唤醒的良知。
她抬头望天,嘴角微扬。
“你看,”她对虚空轻语,“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开口,光就不会熄。”
陆鸣站在她身旁,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稳定的搏动,如同亿万颗心正同步跳动。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结束,也不会有终点。净心阵会以新的名字归来,恐惧会一次次试图吞噬温暖。
但只要有人肯在黑暗中说一句“我在”,
就永远会有另一道声音回应:
“我也在。”
风起了。
心树的新叶簌簌作响,像是在吟唱一首无人听懂却人人会哼的歌谣。花瓣仍未坠落,它们悬浮在空中,每一瓣都映照出一张笑脸,一个拥抱,一次伸手。
国术不在拳脚,不在招式,不在千年秘典。
它存在于每一次你选择不去回避的眼神里,
存在于你明知无力却仍愿意陪伴的沉默里,
存在于你说出“我在”时,那微微颤抖却绝不退缩的声音里。
陆鸣抬起手,看向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