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达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五个孩子?那你这是要给人当后爸啊?”
沈聿怀无奈地摇摇头,瞪了好友一眼,“别说后爸了,现在连边都挨不上,人家刚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一家人团聚,哪有心思考虑别的。”
“失散多年的女儿?”
李明达来了兴趣,“到底怎么回事?”
沈聿怀便把江舒棠找女儿的事情简单说了说,最后还叹了口气,“你是没看见,那天她们母女相认的场面,连我妹妹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李明达点了点头,对着好友说道。。。。。。
雪落无声,却在每个人的呼吸间凝成霜。回声共生学院的钟楼被厚厚积雪覆盖,檐角垂下的冰凌如琴弦排列,在风中轻轻相撞,发出细微清响。这声音不似钟鸣那般庄严,却更接近某种私语??像是大地在梦中翻身时漏出的一句呓语。
林溪站在药房窗前,手中捧着一杯热茶,雾气氤氲上升,模糊了玻璃上的裂痕。那裂痕是去年冬天冻裂的,她一直没换,说它像一棵树根,扎进了记忆的土层。玛依莎正低头整理新一批蒸馏样本,铜器映着炉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墙上宛如古籍里的符文。
“你昨晚又梦见矿井了?”她忽然问,没有抬头。
林溪怔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今早泡茶时放了三片夜语兰叶。”玛依莎终于抬眼,“那是你用来镇定梦境的配方。”
林溪苦笑:“不止是梦。我梦见阿雅和阿?的母亲,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边写记录。可当她转过身,脸却是我的。”
空气静了一瞬。
“这不是巧合。”玛依莎轻声道,“我们正在变成那段历史的容器。每一个靠近‘宁语’真相的人,都会开始承载它的重量。”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小禾推门而入,发梢结着冰珠,脸颊冻得通红。“西南边境的盲人村……有消息了。”她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电报纸,“他们集体失明了三天,然后突然全部恢复视力,但看的不是现在??而是三天后的世界。”
林溪接过电报,指节泛白。“他们预见到什么?”
“火灾。”小禾声音低沉,“一场山体滑坡引发的大火,会吞噬整个村子。但他们说,救他们的不是消防队,是一个‘走路很慢的男人’,手里提着一盏不会熄灭的灯。”
晨光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李建国随后赶到,肩上还披着旧军大衣,胡子拉碴。“我已经联系了边防站,那边答应给我们七天通行许可。但有个条件??不能带录音设备,也不能对外发布任何影像资料。说是‘敏感区域’。”
“又是掩盖。”巴图冷笑,“上次是聋童实验,这次是什么?人体特异功能研究?还是……用盲人做未来观测的活体探针?”
没人回答。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秘密之所以能藏几十年,正是因为它们太荒诞,让人宁愿不信;可一旦有人亲眼看见,荒诞就成了最锋利的刀。
五日后,一行人踏上南行列车。高原寒风呼啸,车窗结满霜花,仿佛整列火车正驶向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途中,小禾再次检测到异常气味??这一次是焦糖混合铁锈的气息,极淡,却持续不断。
“这不是自然产生的。”她皱眉,“焦糖味来自高温碳化的人体脂肪,铁锈则是血液氧化后的残留物。这种组合……只出现在大规模烧伤现场。”
晨光立即调出震动仪数据。果然,在0。7赫兹频段出现微弱共振波,与宁语井的十三秒节奏高度相似,只是稍快半拍。
“他们在模仿地鸣。”他喃喃,“但不是被动接收,是在主动发射信号。”
“为什么?”林溪问。
“也许是为了预警。”玛依莎望着窗外飞逝的荒原,“就像蜜蜂跳舞传递花源位置,这些盲人是不是也在用某种方式,把未来的灾难编译成可传播的信息?”
列车抵达小镇已是深夜。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名叫乌兰的女医生,三十出头,眼神锐利如鹰。她一句话不说,直接领他们穿过漆黑村落,来到一间低矮石屋。
屋里点着油灯,十二位盲人围坐一圈,手搭着手,额头抵着额头,如同正在进行某种仪式。听见脚步声,他们同时睁开了眼睛??那不是失明者空洞的瞳孔,而是清明、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你们来了。”一位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我们等了整整三个月。因为我们在三天后看到你们会死在这里。”
所有人脊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