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峰。
陈江河回到望舒宫,云心立即迎了出来,方才紫云山的动静浩大,将她从修炼中惊醒。
对于天水门所发生的事情,她也有所了解。
没想到天水门那位结丹后期的太上长老,竟然前往了仙魔古战。。。
米落清泉,叮??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叶坠入湖心,却在归忆星每一寸土地上激起涟漪。锅中水纹微漾,映出满天星斗,也映出小豆子眼底的光。她蹲下身,指尖拂过陶锅边缘,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仿佛刚才那一撞,并未带走所有痕迹。
“少放盐……”她喃喃重复,嘴角却扬起一点笑,“你倒是记得我那次手抖。”
灶火静静燃着,不再是蓝赤双焰,而是纯粹的金红,如朝阳初升,温暖而不灼人。那是归阳的馈赠,也是小龟留下的余温。
小豆子没哭。
她知道,有些告别不是消失,而是融入。
就像米粒融于水,记忆融于时间,而爱,融于每一口热粥的呼吸之间。
她慢慢添柴,看火焰舔舐锅底,听水声由静转沸。香气再度升起,不似先前那般惊动宇宙,却悄然钻进巷尾蜷缩的流浪猫鼻尖,引它迟疑地踱步靠近;飘向山顶闭关百年的老修士,让他忽然睁开眼,低声念了一句:“原来这就是‘人间味’。”
这世上,再没有比“寻常”更珍贵的事了。
就在这时,锅底轻轻一震。
不是火种跳动,也不是水流翻滚,而是一种沉稳的搏动,如同心跳。
小豆子怔住,伸手探向锅底??指尖触到的,是一颗仍在缓缓旋转的双色源核残影。它并未完全消散,而是以极细微的方式,嵌入了这口陪伴无数旅人的陶锅之中。
“你还……留了一点?”她声音发颤。
无人回答。
但锅中的米粥忽然泛起一圈圈同心圆般的波纹,像是在点头。
远处,归火居的门被推开。
是玄烬。他断臂处裹着新织的麻布,肩头落着刚从赎罪谷带来的灰烬种子。他走到灶前,沉默片刻,将一把黑色谷物倒入锅中。
“这是悔谷。”他说,“长在血土之上,熬出来苦得刺喉。可若与你这白米同煮……或许能化出一点回甘。”
小豆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轻轻搅了搅勺。
又一人踏雪而来。
鲛人公主赤足行于陆地,手中捧着一枚晶莹的珊瑚锅盖,轻轻合上陶锅。“这是我们族最古老的传火之器,”她说,“从前只为祭祀神明点燃。今日,我想用它,护住这一锅人间烟火。”
随后是飞舟士兵、机械城技师、无暖界归来的弃灶者……一个接一个,他们带着各自的锅、各自的柴、各自曾熄灭又重燃的心火,围聚在归火居前。没有人主持,也没有仪式,只是静静地守着这一炉粥,仿佛只要火不灭,那个人就从未真正离开。
夜渐深,星河低垂。
忽然,天空裂开一道微光。
不是流星,也不是战舰,而是一片漂浮的菜园??藤蔓缠绕着金属支架,番茄红得发亮,青菜舒展如舞裙。一艘老旧的生态舱缓缓降落,舱门开启,走出个戴草帽的老妇人,手里拎着一篮新鲜葱花。
“听说这儿管饭?”她嗓门洪亮,“我在路上飘了三百年,就为找一口带葱花的蛋粥!”
众人愣住。
小豆子却笑了:“您来晚了,最后一颗鸡蛋昨天煮给战亡英灵了。”
“?!”老妇人一拍大腿,“早知道加速十年!”
她也不恼,自顾自掏出一小包种子撒在屋旁空地:“这是我孙女种的最后一茬香葱,说是‘只要有土,就得让人吃得上有味道的饭’。”
话音未落,地面竟冒出嫩绿芽尖,迎风即长,顷刻成丛。
风过处,葱香四溢。
这一刻,没人再说“牺牲”“献祭”“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