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摇!”温常德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听好了,我随便外人怎么传怎么看怎么说,”温摇语调冷冷,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就算他跟你们的寄养关系解除了,他也是我哥,我绝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无论在哪,无论什么时候。”
“无论他是谁。”
“”
“嗡——”
也就是这句话落下的刹那间,温摇太阳穴忽然一阵尖锐的剧痛。
像是有人用镊子伸-进她的大脑里勾取脑髓,又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契约被达成。
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共鸣似*的战栗,脚下的地板地震般摇晃一下。
她往后退了一步,温祭适时伸出手,稳住她身躯的同时也恰好掩饰住了温摇一瞬间的头疼。
“好了。”
他借力将温摇扶稳站好,语气安抚,在剑拔弩张的办公室里打圆场:“摇摇,不太舒服吗?要不要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
“温总别太见怪,摇摇她脾气就这样。大学生嘛,戾气总是重一点。”
温常德不说话,目光落到温祭与温摇小臂相贴的苍白手掌上,青年微笑,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
“去门口等我吧。”
他靠在温摇耳边,低声嘱咐:“休息一下,我聊几句就出来,乖孩子。”
第25章无法拒绝
这个台阶给得很及时。温摇现在的确很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但
她哥什么时候会叫她“乖孩子”了?
温祭呼吸中似乎藏着某种陌生的、腥甜的气息,若隐若现热气落到耳畔,激得人从脊梁骨腾升细微战栗。
温摇微微偏过头躲避那阵腥甜气息,含混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关门前还回头不善地瞥了眼温常德。
中途离场并不符合礼仪,但她懒得在假惺惺的亲生父亲面前维持过多仪态。
更何况这间宽阔办公室里的香灰味不知怎么越来越重,混杂着甜腻的奇怪腥气,再多闻一分钟,温摇都害怕自己吐-出来。
办公室大门被咣当一声关上,余音袅袅在这方宽阔的空间里回荡。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位男性。
温常德重新转动目光,把视线落到微笑着的温祭身上。
与初次见面时沉默而怪诞的男孩不同,长大后的温祭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礼数周全。比他那个儿子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可温常德不喜欢他。
确切来讲,他忌惮这个孩子。
从温祭孩提时代便是如此。
直到现在,温总也不知道,巫白安为什么要执意把这孩子接到家里来寄养。
明明在那两个农户的嘴里,这孩子是被神婆认定的天煞孤星,是死了三天后莫名其妙复活的怪物死婴,从一开始就不该活在世界上。
温祭,或者说“箕”,应当烂在乡村的猪圈里度过平凡的一生,或者干脆死在父亲某次酗酒后的毒打里。
十几岁那年,他的农户父母死活不同意寄养,甚至赌咒发誓要雇小混混堵截巫白安狠狠揍一顿,让这个城里来的女人长长教训。
但就在准备雇佣流-氓地痞的前一晚,他爸妈一如既往趁着夜色在别人家地里偷收麦子,被无缘无故启动的机器碾过下半身。
命是堪堪保住,可两人彻底成了瘫痪,后半辈子吃喝拉撒只能在床上度过。
村里的人都说这是他俩的报应。毕竟那架收麦子的机器电源都被切断,根本不可能在无人的田野上莫名其妙启动。一定是这对夫妇平时的行径触怒了神,被降下了不可挽回的神罚。
不过话虽这么说,放眼整个村子,却没有一家敢收留箕。
他怪物的名字传得太远,尤其是父母双双瘫痪后,更是被村里人避如蛇蝎。说什么只要沾了他必定全家暴毙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