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几天后,箕被送到了温家别墅里。
摆脱了家暴与那些肮脏发臭的活计,摆脱了愚昧偏激的出生地。
名字也是巫白安亲自取的,“温祭”。
一个很奇怪的、听起来不太吉利的名字。但总比“箕”好听。
那时候温常德正在事业上升期,外面也有了几个小情-人,管不上家里的事。
况且彼时他对前妻还留有一定感情,公司起始资金又全都是巫白安的家资,只能勉强睁只眼闭只眼随这个野狗一样的孩子进了他家门。
那时,温常德对箕的第一印象,是那双眼。
无光的、暗沉的、冷漠的。连周遭的善意都排斥,就好像根本不把人类当做自己的同族。
这样的孩子很难招人喜欢,别墅里的佣人都不愿意跟他走得太近。
倒是粉团子似的、话都说不清的小温摇很喜欢这个横空出世的养兄,整天轱辘轱辘迈着短腿满地跑非得要跟在哥哥后面,几次撵她也不走。箕实在是撵烦了,干脆默认自己屁-股后面多了这么个累赘,跟电动玩-偶一样吱哇乱叫地喊哥哥。
再后来,两人感情破裂,
巫白安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了她之前投资的大平层公寓楼,温常德也受“那位”指点,谋划着下咒一事,再不把关注重心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在温摇和温祭都成年之前,他最后一次调查温摇的信息,是在巫白安的车祸后。
温常德想不明白,明明死咒也响应在了女儿身上,为什么温摇安然无事,甚至还被警方救出了车祸现场。
她本该和巫白安一起死在事故中的,不是吗。
就连那位门主都说,死咒从不落空。
除非
除非。有什么凌驾于咒文之上的东西降临,强行扭转了死咒必然的效果。
“”
“温伯父。”
这德的思绪拉回现实。温祭已经自顾自拉开椅子,坐在了刚刚温摇坐过的地方。
仇人,对方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语调轻柔和谐。
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格里,极轻微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深棕色转瞬间又被漆黑吞没,几秒后恢复正常。
好运气,看起来快到头了。”
“”
温常德攥着钢笔的手猛然间绷紧了。
书架后,暗格里面。
铜制小古董香炉里正无声无息地燃烧着今日的贡品。
堕胎婴孩的骨粉磨成香灰,再用古籍和字画的灵气供养着,奉给那位封存在陶俑里的“毋”大人。
这也是那位门主教给他的办法。
越是虔诚,越是倾注心血,“毋”就越无法拒绝他的愿望。
——不是同意,是无法拒绝。不能拒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温常德嗓音沉沉,表情毫无破绽,“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还有你跟温摇开的那个过家家面包店。”
“早在巫白安死去后,我就解除了你跟温家的寄养关系。温摇现在已经成年,跟你更是半毛钱关系都扯不上。”
“我劝你收起那点小心思,你不是温家的人。如果没有巫白安那泛滥的好心,你甚至都不配迈进这座大厦。”
“那么,”温祭并不生气,轻声问:“温伯父说,我到底想干什么呢。”
“你想干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温常德停顿一下,指节神经性叩动桌面,语气听起来光明伟正,简直像是父亲在斥责自己背德的养子。
“你扪心自问,自从她成年后,你还把她当做‘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