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年将她揽进怀里,裹了裹包裹住她的衣服,又轻声嘱咐前面的司机开快些。
赵宥慈被他抱着,他的怀抱温暖,她不自觉地往里面钻,哼哼唧唧地,竟然叫了一声:
“妈妈……”
陈楚年脸色古怪,将脸偏过去。
赵宥慈双眼紧闭,却有一颗泪水滚落下来,滴在他的衬衫上,湿漉漉的。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似乎无奈一般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学着他想象中一个母亲会做的那样。
一边如此做些,一边脸色越来越阴沉。
到了医院,住上了私人病房,他在她的病床前牵着她的手,守着她吊水。
在这期间,她依旧断断续续哭着,偶尔只言片语,他也能听出,是又想起了从前的事。
胸口又有些闷得难受,手也微微颤抖。他从怀里掏出药片,皱着眉干吞下去,最近症状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他得好好的,才能在这里守着她。
陈楚年眼神落在赵宥慈脸上。
雪白的小脸,鼻头和眉毛都是红红的,看着挺单纯简单一姑娘,其实心里装了这么多事。
其实当年张桐花的事,她有多么难过,多么自责,他不是不知道。
但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他心疼她,毕竟,她也无可奈何。
正分神,赵宥慈指尖动了动,他抬眼看去,只见她睁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朝他看过来,遇上他的视线,又下意识躲开,接着,手也抽开了。
“你怎么在这……”
她声音有些哑,陈楚年责备地看着她,长腿一迈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又弯腰把她的病床升起,递到她嘴边:
“喝点水吧。”
然后又很轻很轻地埋怨一句:
“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问我为什么在这。”
赵宥慈嘴唇龟裂,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唇,眼睫颤动:
“你也没有好到哪去。”
他愣了愣,漆黑的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让她整个人直发毛,才忽然笑了:
“都能骂人了,看来好点了?”
刚刚见面那段时间,在他面前像只鹌鹑一样,现在倒好,和他斗嘴有来有回,他面上阴沉,心里却偷着乐呢。
嘴上不饶人,手却诚实。
他帮她拉了拉被子,趁她正憋着嘴揣摩他的态度呢,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赵宥慈瞳孔一震,连忙躲开,他已经开口:
“降下去一些了。”
她顿了顿,却是一句话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医药费我待会自己去交,你快回去忙吧。”
一句话,几乎是往他心上插刀子。
陈楚年板着脸,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不回去。”
他浑身上下开始冒冷汗,心跳也有些快,就连呼吸似乎也有些不够用。
明明已经吃了药,却似乎有点压制不住了。
赵宥慈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她刚想怎么和他拉开界限,不要让前面的努力功亏一篑,就见他忽然转身出去了。
门外,他又吞了一次药,一只手臂扶在墙上,慢慢调整着呼吸,一点点蹲下来,眼前发黑,似乎被人一把攥住五脏六腑,浑身撕心裂肺地疼,过了几分钟,药效发作,他才稍微平静下来,摊开手掌一看——
一手的冷汗。
又过了几分钟,他才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只见赵宥慈背对着他,整个人轻轻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