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钟后,全球十七个不同地点的接收终端同时亮起红灯。
***
云南边境小镇的老屋依旧昏黄。
陈默坐在终端前,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手指微微发抖。赵承志站在窗边,望着天际渐明的曙光,低声问:“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百零三次。”陈默喃喃道,“世界各地都有人在响应……他们不是被引导,是自发地打开了心门。”
周琳从里屋走出,手里捧着一本纸质日记??那是她在西山废墟中发现的另一份遗物,属于一位名叫李哲的研究员,也是“听尘计划”早期志愿者之一。他在日志最后写道:
>“我们以为自己在做科学实验,其实是在进行一场集体忏悔。人类太久没有好好倾听彼此了。我们用枪炮代替语言,用谎言掩盖眼泪。可当第一段脑波同步成功时,我忽然明白:原来爱才是最精密的算法。”
>
>“如果这项技术注定被视为威胁,那就让它成为一把钥匙吧??打开所有紧闭的心房。”
她翻到最后一页,一行手写小字映入眼帘:
>“致未来的你:
>若你读到这些,请替我去看看那棵小树。
>告诉它,我也曾为它唱过歌。”
屋内的终端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弹出新信息:
>【匿名群组?第404次共鸣记录】
>地点:南极科考站“昆仑六号”
>时间:极昼正午
>现象:九名来自不同国家的科研人员在同一时间段内梦见同一片森林。梦中,一棵巨树矗立中央,树干刻满名字,枝头挂满纸条,每一张都写着一句未说出口的话。
>附加说明:醒来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写下相同句子:“对不起,妈妈。”
>同步率:98。6%
赵承志看着这条消息,忽然笑了:“他们终于懂了。这不是入侵,是回家。”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敲击声。
三人警觉抬头,只见一个陌生少年站在门口,约莫十五六岁,衣衫朴素,背着一只旧帆布包。他目光清澈,直视屋内那台终端,轻声道:
“我来找爸爸。”
陈默皱眉:“你父亲是谁?”
少年从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那位年轻母亲曾在小学教室拿出的那一张。照片边缘多了一行铅笔写的字迹:“给小树”。
“我就是小树。”他说。
空气瞬间凝固。
赵承志猛地冲上前,抓住少年双肩仔细端详。眉骨的弧度,鼻梁的线条,尤其是左耳后那颗淡褐色的小痣……全都和林修远如出一辙。
“你……你怎么活下来的?”周琳声音发颤。
“我一直住在边境山区的福利院。”小树平静地说,“小时候总做同一个梦:一个男人抱着我站在雪地里,对我说‘别怕,爸爸在’。院长说我可能是核灾后遗症导致的记忆混乱,可我知道,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