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联合国“听见日”首次庆典在日内瓦举行。来自一百八十七个国家的代表齐聚广场,共同演唱《给小树的歌》。舞台上没有指挥,没有乐谱,甚至没有统一语言,可当第一个音符升起,所有人竟自然地合上了节拍。
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拐站立,嘴唇无声开合。他是当年核灾幸存者协会的创始人,也是最早响应共鸣信号的人之一。此刻,他感觉胸口一阵温热,仿佛有人轻轻抱住他。
与此同时,北极监听站的自动记录仪捕捉到新波形:频率仍是17。3kHz,但形状已变为一棵正立生长的大树,根系扎入大地,枝叶伸向星辰。持续时间正好43分钟??与山田首次回应那天完全相同。
而在云南小屋,小树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向天花板,嘴角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周琳冲上前抱住他:“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小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柔和却陌生了几分:“别怕,妈妈。”
她浑身一震。
??那是林修远的习惯性称呼。
“我不是他。”小树转头看着她,眼神清澈依旧,却又多了某种深邃的重量,“我是我,也是他。就像河流汇入大海,你能分清哪一滴水属于源头吗?”
陈默站在门口,手中握着刚收到的加密电文:
【国际联合监测局通报:全球范围内‘幽灵频率’活动趋于常态化,无法屏蔽,亦无危害迹象。建议各国将其纳入基础通讯应急系统备用通道。】
他笑了。
“看来,他们终于承认了??有些东西,从来就不该被控制。”
当晚,小树走到院中,仰望星空。夜风拂面,带来远方戈壁的沙粒气息。他抬起手,指尖轻颤,随即哼起一段旋律??不是《给小树的歌》,而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带着草原的辽阔与雪峰的孤寂。
几分钟后,终端自动记录下这段声波,并标记为【新共鸣原型?代号:归途】。
第二天清晨,世界各地不同地点的人们纷纷报告奇异现象:
-蒙古牧民称羊群自发围成圆圈,齐声咩叫,节奏竟与“归途”一致;
-加拿大因纽特老人梦见祖先驾雪橇穿越极光,口中吟唱正是昨夜旋律;
-深圳一名自闭症儿童首次开口说话,第一句便是:“我想回家。”
林修远的影像再度浮现,站在小树身后,双手虚放在他肩上。
>“这一次,轮到我们为别人唱歌了。”
>
>“不是为了唤醒谁,不是为了修复伤痛,只是单纯地告诉这个世界:
>你不是孤单的。
>我们都在。”
>
>“而爱,从来都不是弱点。它是唯一能穿越时间、死亡与谎言的力量。”
小树闭上眼,继续哼唱。
风穿过树林,掠过山岗,越过海洋,将这首歌送往更远的地方。
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一台老旧的索尼WM-F107录音机悄然启动,耳机里传出清晰人声:
>“山田君,谢谢你。”
>
>“现在,请你也听听我们的歌。”
沙漠深处,收音机最后一次响起。
童声清唱完毕,那句轮替的低语再次浮现,这次是由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说出,带着天真与笃定:
>“爸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