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越还像个小孩似的,爱玩爱闹。
谢嘉宁不想对她发脾气,便只是说:“谢玉书的东西我不要。”
今越便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很想替玉书说两句好话,可又怕嘉宁更生气。
阴沉的夜色下,谢嘉宁与谢玉书隔着几步对视,她很清楚的感觉到,谢玉书早已不是那个胆小怯懦的庶女了,如今的谢玉书坦然的站在皇亲贵女之间,甚至没有过来向她父亲和母亲行礼。
谢玉书像是变得一个人。
“我真的养了个白眼狼。”谢之安当即黑了脸,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忍不住低声道:“我就该将她送去刑部,一个不孝之罪就足够让她游街示众。”
孟敏忍不住扫他一眼,想替谢玉书说话,却见几步外,裴衡裴将军朝谢玉书走了过去,站在她身侧低声对她说了什么,又抬眼朝谢之安看过来。
谢之安那嚣张的气焰顿时就没了,竟堆起笑脸,朝裴衡拱了拱手,要上前与他攀谈。
趋炎附会的嘴脸令孟敏恶心,她没有跟着谢之安上前。
而谢玉书见谢之安过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对裴衡说了一句:“我看到他恶心,你自己应酬吧。”径直从裴衡身侧走向了宫门。
裴衡目光追着谢玉书,又侧身对谨小慎微站着的裴母李慧仙低声道:“二嫂陪她一同进去吧,我随后便到。”
李慧仙低着头应了一声,跟上了谢玉书的脚步。
谢之安停在裴衡身侧,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这个女儿从小跟在她外室母亲身边,被教养坏了……”
不等他说完,裴衡就侧过头看他。
裴衡本就生的高,战场上厮杀数十年练就一身精壮的背膀,垂下眼来看他,像猛兽盯着一只羸弱的猎物,谢之安莫名生出胆寒之意,话也就顿住了。
裴衡瞧着他脸色冷淡,语气也冷淡的说:“永安侯很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这个外人议论你的女儿。”
谢之安僵了住,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裴将军怎么这般维护她?”谢嘉宁在父亲身侧冷笑着看裴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她夫君呢。”
裴衡皱了眉,看向谢嘉宁:“嘉宁小姐又为何这么怨恨她?据我所知,她跟你没有什么仇怨。”
谢嘉宁被问的语塞,他根本不会懂,若是他裴衡失踪几年回来,他的母亲、姑母、姐妹、爱慕过他的人,全部喜欢上了一个妾生子,而那个妾生子还顶着和他相像的脸,模仿着他,试图取而代之,他会不怨恨吗?
“她就不该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谢嘉宁低声说。
“什么是她不该妄想的?”裴衡眉头皱的更紧:“又是谁定的规矩?”
他本就长的凶,皱着眉质问的样子更是凶的渗人。
谢之安下意识将嘉宁护在身后,想缓和气氛。
好在英国公一家下了马车,远远叫了一声:“裴将军。”
裴衡朝英国公看了一眼,没有再与谢嘉宁纠缠,转身去与英国公打了招呼。
谢之安长长松了一口气:“没事嘉宁,他这样的人讲不通理。”
谢嘉宁抿紧了唇,眼眶被夜风吹的发红,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错了?明明是谢玉书侵占了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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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裴衡又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宫门,想找到谢玉书的背影。
之前他听小刀说,谢玉书过得很艰难,他以为只是她所嫁非人,裴士林待她不好,可没想到,连他的父亲、亲人也待她这样差。
谢之安既然生下了她,就该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若是谢之安把她当女儿养大,谢嘉宁又怎会说出这番话?
怪不得小刀一再跟他说,没有人会替谢玉书撑腰,她也没有地方可回,所以裴士林才敢那样欺辱她,不把她当人看。
裴衡心中对她的愧疚更重了一些,向英国公打了招呼,想快些进宫去找她,免得又有些闲人要找她麻烦。
英国公拍了拍他的臂膀,笑着向他道贺,有心想问裴士林今日辞官一事,却又不好当着这样多人的面问,便只是问:“世林今日可来了?”
裴衡摇摇头,还没待回答,英国公的儿子章翎便问:“那裴夫人可来了?”
章幼微立刻杵了他一下。
章翎捂着手臂,心中不快,他与谢玉书、孟今越是正经的马球友,见面打个招呼又怎么了?
裴衡看了章翎一眼,这小子出了名的纨绔,口中也没遮没拦,他便没有回答,告辞进了宫门。
一路快步进去,却没有见到谢玉书,只见到了独自坐在席位上的裴母。